【已修】宿命之砂（下）
在这飞沙走石之地，即便隐居深山，也只能与荒野为友，同秃林作伴，唯一的水源是人工制作的室内水池，多用来养鱼垂钓。 鸣人牵着佐助去见传说中的高人，却不见人影，只好坐在外面的水池边打发时间。鸣人朝水面望去，正好瞧见佐助的倒影。水池只映出了佐助的侧脸和上半身，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美丽了。那线条姝美的侧脸，以及一种水中倒影给人的距离感所特有的神秘魅力，又让鸣人意乱神摇。然而，这幅画面越是美好，就越是会强调鸣人的心理创伤：水里的我是有右臂的，单缺左臂，若是影子和实体结合，就能组成一具健全的身体，给身边的佐助一个完整的拥抱了。 想到这里，他心潮澎湃，死死地抓住了空瘪的右臂衣袖，表情也愈发狰狞了起来：“等不了了！那个所谓的高人一直不出来，干脆我们现在就闯进去吧。” 佐助正想回答，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水面。他发现上面映现的鸣人样貌有所变化，心中一惊，赶紧收回目光观察鸣人本人：“鸣人，你的眼睛怎么了？”鸣人回过头来，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啦？”“刚才我看到你的眼睛颜色有点奇怪……”“真的假的？”鸣人把脸凑过去，用手指把眼睛撑大，以便佐助检查，“你帮我看看，哪里有问题？”佐助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没有发现这双蓝眼睛有什么异常，不免紧张得额渗细汗。佐助对自己的双眼是绝对信任的，他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方才，他看到水面上的鸣人瞳仁变红，眼白变黑，表情也很邪yin的样子，整体气质大不一样，可为什么现在却…… 这时，他看到前面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他正想提醒鸣人，却顿觉衣领被人从后面拽住，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鸣人大惊失色，伸出手想抓住爱人，但为时已晚。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偷袭了他们，挟持了佐助。老人白发苍苍，四肢细瘦，却能把佐助箍得死紧。佐助双腿扑腾，试图用手掰开脖子上这只满是褶皱的老手，但无济于事，只好咬着牙怒斥：“你这老不死的，快放开我！” 一切都发现在一瞬之间。鸣人气急败坏，管不得老人是谁，冲上来就要救佐助。忽然，背后大门全开，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看招！”话音刚落，鸣人就觉得背后冲来了什么重物，直撞上他的脊椎，把他撞飞了出去。佐助见此，担心不已，大叫了一声鸣人后，挣扎得愈发猛烈了。老人嗤嗤地笑：“真有活力啊，又年轻又敏感，真好。”说着，手上微微用力，轻松化解了怀里佐助的硬闯蛮撞。 鸣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见佐助那边情势愈发紧张，顿时心痛欲裂，以至于没发现那老妪又冲了过来。矮小的老妪十分敏捷，奔跑起来恍如一阵冷风，只一个眨眼，就闪现到了鸣人的身旁。老妪袖间忽地寒光乍现，几根查克拉丝线瞬发而出，缠上了鸣人的脖子。鸣人只看到一点银光如风驰过，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脖颈一紧，勒得他说不出话。 老妪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衫，俯视着满脸通红的鸣人，眼神十分绝情：“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们姐弟两隐居的地方吗？擅闯民宅，理应去死！” 眼见鸣人快被活活勒死，佐助只觉一股澎湃汹涌的情潮涌上胸中，心情何止是哀痛，但他确实与这老人实力悬殊，别说帮助鸣人了，他连挪开老人这只手臂都做不到。到这关头，他竟忍不住眼泪，啼哭了起来：难道我就要这么看着鸣人死去，就像之前看着父母死去一样？那种亲眼目睹至亲之人受折磨的绝望又一次席卷了他，令他彻底失控。他感到自己的眼睛很烫，似乎在燃烧。 老人正在专心看着鸣人那边，忽然手背一热。低头一看，是从佐助的眼里流下来的血。 老人夸张怪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写轮眼吗？原来写轮眼进阶的样子是这样的，还颇有惊心动魄的病态美，就像樱花一样，流血即爱，死亡即美啊……” 他自顾自地陶醉了一番，朝对面的老妪使了个眼神。老妪会意，朝他点头，然后猛地收紧了牵着查克拉线的手指。生命即将消逝之际，鸣人隐约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鸣人，你个蠢货，还不是得我来救场…… “喔！”老妪看着鸣人瞬间迸发而出的兽相和红色查克拉，兴奋地笑了，“来了来了！” 鸣人发出一声野兽的怒吼，锋利的爪子直接扯断了查克拉线。他刚要扑过来，那老妪竟宽袖一拂，潇洒转身，微笑道：“看来你是个该动手时就动手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至此，她的弟弟也松开了佐助。 佐助不由分说地朝鸣人奔去。他想按住鸣人的肩膀，但他对九尾之力全然不解，也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见到鸣人的兽化，贸然伸出了手，却被九尾查克拉烫得吃疼。鸣人听到了佐助的痛呼后，立马恢复了过来，蓝眼睛里装满了紧张。他摊开了佐助的手，见掌心那一块的皮肤被烫化了，露出粉红的rou，rou上还冒着热气，真是心疼不已：“佐助，我不是故意的……”佐助咬着下唇，竭力忍耐着剧痛，并朝鸣人缓缓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鸣人看向老妪，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都怪你们，害得佐助都……” 老妪厉声打断他：“你这是请求别人帮忙接手臂该有的说话态度吗！” 这一声中气十足，比鸣人的气势还高上几分，把他和佐助两人都吼清醒了不少。他鼓起勇气回嘴：“态度差的是你们，是你们先偷袭的！” 千代笑得神秘：“这是一场小测试，如果你无法在关键时刻使出尾兽之力，性格懦弱，逃避现实，那就算测试失败，我就只帮你把手臂接好便送客。” 佐助感到奇怪：“听你的意思，似乎鸣人通过了测试的话，你还会有其他打算？” “没错！漩涡鸣人，我昨天就知道了你要到来的消息。本来我们姐弟俩已彻底隐居，不问世事，但这次情况特殊，我破例答应了帮你，你猜，这是为什么？” 鸣人思忖片刻：“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尾兽尾兽的，是和九尾有关吗？” “正是。这种怪兽俗称尾兽，而被尾兽寄生的人则称作人柱力，你是九尾人柱力，风影的儿子我爱罗则是一尾人柱力，你和他是同类，你们注定要面对相同的命运。” 鸣人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矮小玲珑的红发少年的身影，不禁心中一动：“什么命运？” 千代目光冷冽，默声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听好了，有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名叫‘晓’。晓组织由各个忍村的叛忍组成，他们打算集齐所有的尾兽。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具体目的，但他们确实已经对好几个藏有人柱力的村子下了手。如果把尾兽从人柱力的体内抽出，人柱力会立刻死亡。你和我爱罗迟早都会被他们找上，运气差的话，今晚就被暗杀了也说不定。和晓组织的人战斗就是你们的命运，除非在被找上之前就已经死亡，否则你们无法逃脱这场命运之战！为此，漩涡鸣人，我将收你为徒，倾尽全力栽培你，直到你能战胜晓组织的人为止。” 佐助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他偷偷地看鸣人，却读不懂鸣人的表情，不知道鸣人在想什么。平日里活泼聒噪的鸣人竟半晌都静止不言，鸣人本人不慌，倒是把佐助给弄慌张了：“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不去栽培那个一尾？他才是你们的同胞，鸣人却是过路的外村人。” 千代听了，嗤之以鼻：“一尾不行！以寻常忍者的眼光来看，尾兽都同等的恐怖强大，但其实尾兽之间亦有差距，九尾才是公认的最强尾兽。当年，我和三代风影都能压制暴走的一尾，可是我们都自知不能与晓组织硬碰。你说，我们的手下败将一尾能打败那几个强大的叛忍吗？不可能！” 此时，沉默多时的九尾猛地睁眼，不断应和：“就是就是！一尾不行！” 鸣人听到了九尾的心声，无奈一笑。忽然，千代又话锋一转，让鸣人收起了笑容：“栽培九尾人柱力，也是间接保护我们砂隐村，因为人柱力之间的命运是相通的，同时，这也是为了挽救天下苍生……不过，这些只是我答应帮你接手的原因之一。” 鸣人问道：“还有什么原因吗？” 千代从围巾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鸣人：“照片上是我的孙子，蝎。多年前，他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回来。我们动用了所有人脉，所有情报手段，终于得知他现在身处晓组织内，有几个在他手下幸存的人也向我确认了这一点。他之所以叛经离道，都是我这老婆子教育不当，我有愧于他……这是我这唯一的遗憾。我只希望在躺进棺材之前，能见他一面……” “原来如此，”佐助也凑过来看这张照片，“所以你在栽培鸣人的同时，也想让鸣人帮你把孙子带回来，是吧？” “没错。晓组织的人神出鬼没，刻意去找的话，要么被他们杀死，要么被他们想方设法逃走，毕竟狡兔三窟啊。但如果是鸣人的话就不一样，他是人柱力，晓组织阻止巴不得见到他，所以我一定要帮助他变强，这既是为了天下和平，也是为了我的一点私念……”她朝弟弟抬了抬下巴，“在这期间，我的弟弟会帮助宇智波佐助修行，这算是我主动的赔礼吧。” 佐助细眉蹙紧，斜眼去睃千代的弟弟，想到方才他完全压制自己的画面，不免又是心虚，又是不甘，双手都捏成了拳头。鸣人则凝视着手中的照片，心飞思驰，形迹都忘。 照片上是一位约莫十几岁的少年，这少年有一头好比燃烧的杜鹃花般的茂密红发，面如冠玉，气质深邃。他的下巴尖细秀气，配上包住了脸骨皮rou的饱满的胶原蛋白，以及走势流畅的面部曲线，既显得稚气未开，有几分幼态，又不乏精致大气。那鲜妍的发色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对比，视觉冲击非常强烈，当真容色美丽，不可逼视。 鸣人如痴如梦，低声念叨着：“这位就是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