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坦白
22.坦白
22.坦白 他们所看见的外遇对象叫做莫玫，她从保安亭拿了快递往小区里走的时候，遇见几个住在这儿关系熟络的住户，跟外头传言的差不多，住这儿的大多数确实是情况有些复杂，用保安的视角来描述的话就是这儿平时很难看见男主人，要么是老人或是保姆带着小孩儿出来遛弯儿，或是开着豪车的女人进进出出。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在这儿住久了邻里关系都处的还不错，平时见面了会打招呼，偶尔也会邀请对方来自己家玩耍。 莫玫碰见的这两个女人比她年龄大点儿，孩子在外地读大学，已经过上了退休般的安逸生活，一年里面也就一周左右时间能见到孩子他爸。 她们打趣莫玫，“刚约会回来呢吧？” 莫玫只是笑笑，“哪儿的话，就是见见孩子顺带一起吃个饭。” “你儿子那确实乖，不过……你男人到底怎么想的，云志都这么大了，没想着让他认祖归宗？” 提起这个，莫玫难免心酸，叹了口气，说，“乖有什么用，他家里一对龙凤胎，儿子女儿都有，哪儿还缺孩子，就偶尔来看一下，给点钱，就已经可以了。” 声音落下的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 提前回来的顾云志提着垃圾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听见没有，莫玫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己儿子倏尔笑了起来，一只手推了下自己滑下来的眼镜，两颊露出和她如出一辙的酒窝，礼貌地对电梯里站着的人喊了声阿姨，又对莫玫说，“妈，我去丢垃圾了。” 莫玫点了下头，打开房门时又扭头多看了儿子一眼。 她一直对顾云志不是特别满意，如外人所说顾云志一直很乖，从小就不让她cao心。 但，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夸赞的话只剩下乖那就说明他资质平庸没有其他值得夸赞的优点。 尤其是比起顾程严挂在嘴边称之为他的骄傲的那个儿子，顾云志简直被全方面碾压，顾程严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分给顾云志的精力也没多少。 她曾经探过顾程严的口风，问他能不能把顾云志从三高转到绥北国际中学，说现在出国留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顾云志可以在国外多锻炼一下自己，也顺个潮流读个商学院什么的，以后回来还能给顾程严分忧。 顾程严没接她的话，只是略显不耐地说现在国外哪里都不安全，顾云志的个性出去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话题到这儿就停了，她比林乡雨更了解顾程严的性格，知道他眉头一皱这事儿就是没得商量，顾程严从来不喜欢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 更加知道，顾程严可以在外面养着她，也可以养着别人。 她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给他在外头生了个儿子，仅此而已。 * 顾淙也进诊室的时候，顾春回本来想跟着一起进去，但顾淙也不让。 顾春回就挺急指着门口贴的公告说，“没说不能陪同啊。”又扭头征求医生的意见。 正是暑假，他俩都没穿校服。 顾春回穿着条蓝色碎花吊带裙，长发编成双马尾辫，长长的裙摆遮到小腿弯的位置，刚好遮住缠着纱布的小腿，细白的胳膊露在外面，手拽着他的袖口，有些谴责地看向他。 “为什么不让我一起进去？不是说好了之后要一起分担的吗？” 坐在里头的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随口劝了顾淙也一句，“就让你女朋友陪着进来呗，看她那么担心。” 这句女朋友让顾春回瞬间松开顾淙也的手。 跳着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磕磕巴巴地跟医生说，“不不不，我们不是情侣。” 她手指着自己，“我是他meimei。” 又指指顾淙也，“这是我亲哥哥。” 她手舞足蹈的，丝毫不见刚才在小区门口的颓废样，精神头像极了诗里写的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春风还没吹呢，就已经元气满满了。 顾淙也从口袋里把自己手机递给她。 顾春回下意识接过，“干嘛？” “实在无聊就找个位置坐着背点单词，或者在外面找个超市扫码去坐个摇摇车。”顾淙也推开门往里走，“挺久没听过了，除了唱mama的mama叫外婆之外，有没有唱过mama的儿子叫哥哥？” 他说罢，就啪地关上诊室的门。 顾春回在原地站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顾淙也是在嘲笑她跟别人急着解释时说的哥哥meimei。 她手里紧攥着顾淙也的手机，上前准备打开门，却发现顾淙也已经反锁了。 周围路过的护士轻声提醒，“要等叫号才能进去的哈。” 顾淙也就是个狗。 顾春回坐在椅子上，在心里把顾淙也骂了好几遍，最后又偃旗息鼓了下来。 她忽然想到，等林乡雨知道顾程严出轨后，两人离婚后，顾程严应该是不会放弃顾淙也的吧？ 那她呢？ 林乡雨会带着她走吗？ 反正，她是肯定不想跟着顾程严一起生活的。 顾春回想到这些从前根本不会想的事情就觉得很烦。 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很希望自己能快点成年，不需要做任何选择题，不用去想他们离婚后自己跟着爸爸还是mama，可以独立生活，不选择任何人。 成年就好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顾春回都保持着沉默。 直到下了出租车，她才扯着顾淙也的袖子问，“一会儿要怎么跟mama说？” 顾淙也想也没想，“直接说。” “……那如果，过于直接的话，mama接受不了怎么办？”顾春回有些担心地问顾淙也，“或者，要是mama不相信的话怎么办？早知道就该拍照的，留下确凿的证据，这样就好了。” “她总要知情的。” 顾淙也说完也没废话，拿出钥匙就开了房门。 家里只有林乡雨在家，请的阿姨只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并不留宿。 她正在看肥皂剧，坐在沙发上笑得合不拢嘴，见顾春回跟顾淙也一起回来，还有点儿意外，“你们跑哪儿去了？是去医院给春回看腿？”说完，她似乎觉得女儿受伤自己却在家看电视没陪同的行为不太好，关切地问顾春回，“meimei腿好点儿了吗？还疼不疼？” 林乡雨一旦摆出慈母的姿态，顾春回就有些难以招架，她原本组织好的语言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不怎么疼了。”她伸手拽拽顾淙也的衣服，用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哪知道顾淙也相当直接，对刚露出笑容的林乡雨说，“我们在外面看见爸的车了。” “你们爸爸今天是要出差，回来都晚，给我发过短信说了。”林乡雨说着，察觉到儿子和女儿表情不太对劲，又问，“怎么了？” “他没有出差。” 顾淙也说，“我们是在迎春径小区门口看见他的。” 顾春回站在顾淙也身后，透过他的肩膀看见林乡雨彻底愣住。 她手里还拿着遥控器，脸上还来不及露出错愕，拇指一个用力，滴的一声，播放的电视剧被迫中止，电视彻底黑屏。 然而，林乡雨的反应却跟顾春回所预想的都不一样。 她没有不敢置信甚至没有崩溃大哭，只是愣在那儿，过了很久才抬起头对他们说，“mama知道了，你们先回自己的房间吧，嗯，先回去吧，meimei不是腿不舒服吧，上去休息吧，我自己坐会儿。” 顾春回还准备说些什么，顾淙也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上了楼。 顾春回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跟着顾淙也去了他的房间。 放在往日，她很少踏入这里，但现在她心情实在复杂，如果不跟顾淙也聊聊，她觉得自己实在会心梗而死。 “顾淙也，为什么mama反应这么平淡啊？” “因为并不意外吧。”顾淙也说，“跟爸爸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就是她，她比我们都要更了解爸爸，所以哪怕知道，也是设想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不是他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这个解释让顾春回更加难受起来。 她到目前为止都无法理解顾程严出轨的理由，明明他在家当家作主说一不二，林乡雨顺从他、爱他，要说唯一闹心的可能只是她偶尔闯祸，但也有个听话懂事的顾淙也啊。 这还不够吗？ “那如果是你呢？”顾春回手撑在床上，身体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问坐在地上的顾淙也，“如果你之后继承了爸爸的公司，有了很多很多的钱，你会在结了婚之后受不住外面的诱惑和别人在一起吗？” 顾淙也看她一眼，“不会。” 顾春回顶了一句，“话谁都会说，说不定之前爸爸也是这么对mama承诺的。” “那你别问。” 顾春回还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哭声。 她身体僵住，下意识看向顾淙也。 顾淙也站在她面前，摘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时间咔哒走向晚上七点，他表情有些怪异，在门缝里隐约传来的哭声中，嗓音有些沉闷地对顾春回说，“回你自己的房间。” 顾春回瞪圆了眼睛，“顾淙也，mama在哭。” “你先回去。” 顾淙也手背青筋鼓起，忍着头疼欲裂，将顾春回从自己的床上拉起来。 顾春回没搞懂顾淙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赶她走是为什么，抗拒地想挣脱他的桎梏，“你干什么啊顾淙也？我们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好好想办法怎么帮mama吗？你怎么忽然——” 声音忽然卡住。 因为扯着她往外走的人停住了动作。 原本拉着她手腕的手忽然下滑，从拉扯的动作变成了交握。 顾春回愣住，看见顾淙也脸上的冷淡忽然变成了带着诧异的欣喜。 “宝宝。” 他低下头，看着两人握着的手，又抬头看向她的眼睛，“来我房间找我，是想我了吗？” 顾春回这才意识到。 在这个节骨眼上。 顾淙也晚上的人格，忽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