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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芹菜rou馅饺子加元宵。糯米面不容易消化,邱含翠没敢多盛,饶是如此,俩姐妹小肚子还是撑得圆鼓鼓的。略微消会儿食,江柳烟给女儿们穿上羽绒服,戴上手套,开车带她们到玲珑湾赶元宵灯会。晚间江崇礼饮些小酒,说要留下来看家,叮嘱老伴灯会上人多,务必看好孩子。邱含翠与江柳烟看玩笑:“你爸呀,想偷懒又不放心别人,惯常只管动嘴,没有实际行动。”江柳烟往颈上扣皮草围脖,“她俩胆子小得很,不会乱跑。晨晨会帮mama看好曦曦,对不对?”乔晨乖巧地点头:“嗯,我不乱跑,也不让meimei乱跑。”元宵灯会不仅仅是赏花灯,还有人摆摊卖手工艺品、玩具和小吃。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没逛过夜市,对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爱不释手。江柳烟给她们买了电动红鲤鱼,放在地上摇头摆尾,跟在水里游似的。还品尝了糖人,如今的糖人出于卫生考虑,早就不用嘴巴吹,改用勺子舀糖稀直接在面板上作画。乔晨选了奔跑的小马,乔曦选的是蝴蝶。师傅难得遇见双胞胎,额外给做了手拉手的两个小人:“免费送你们的。”“谢谢叔叔。”姐妹俩身高才一米左右,让她们自己走,几乎只能看见来往行人的腿。江柳烟和邱含翠每人抱一个,没逛几百米便累得够呛。“到那边草地上,你们玩一会,让姥姥和mama歇歇。”夜风寒凉,乔晨乔曦挑着花灯在草地上撒欢儿,不仅不冷,还跑出一头汗。邱含翠正给孩子们更换背巾,一位穿着墨绿棉衣的妇人凑过来:“这不是他邱姨嘛,带外孙女出来玩呢?”“呦,张姐,可稀罕见着你,回来过年?”“是呀,有几年没回来了,孩子们都留在深圳,嫌老家冬天太冷,我和他爸回来看看老人。”邱含翠给女儿介绍:“这是张姨,以前在我们学校教音乐的。”江柳烟叫声张姨好,寒暄几句,拜托母亲看下孩子,她去趟卫生间。张姨瞧双胞胎越瞧越喜欢,“长得真俊,像mama,以后肯定是大美人。”老姐妹多年未见,话匣子一打开难能关得上。等江柳烟从卫生间出来,原本在老人身旁玩耍的俩孩子却不见了。“妈,晨晨和曦曦呢?”邱含翠说:“不就在这玩呢么?”抬头一看,面前草地上空无一人,她立马慌了神,“刚还在呢,是不是跑前面迷宫去了?”草地往前十几米,有个灌木丛围成的儿童迷宫,大人站里面能露出肩膀,孩子进去就完全隐身。张姨也着急,说:“你们过去找找,我在这等着,万一孩子们没跑远,回来找mama,这边没人也不行。”江柳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慰母亲:“应该是宝宝贪玩,说不定就在迷宫里,我们过去看看。”母女俩把迷宫找个遍,附近的沙滩也挨个儿问过,双胞胎很显眼,路过大家肯定会有印象,可所有人都摇头说没看到。江柳烟一下子懵了,曾经浏览过的新闻、身边人的经历同时涌进脑海。她们兖城的家,隔壁小区有个老太太接孙女下幼儿园,也是跟认识的人说话没看住,五岁的女孩被人贩子拐走。两年后,夫妻俩历尽千辛万苦把女儿找回来,在医院体检时发现少了个肾。有mama独自带女儿逛街,孩子被人贩子抱走,十多分钟的时间就被剔了光头,换身衣服,好在mama火眼金睛认了出来。他们算幸运的,更多的是从此与家人永不相见的孩子。江柳烟腿软,心跳如鼓,整个世界静得只剩下她自己,孤立无援。她甚至想,万一找不到女儿,那她也不要活了,就跳进那边的人工湖里,一了百了。邱含翠急得血压飙升,捂住心口对江柳烟说:“都怪我,看俩孩子都看不好,灯会上这么多人找也来不及,要不打电话报警吧?”江柳烟摇头:“警车过来也需要时间,就这一会儿跑不了多远,我感觉她们就在附近。”胡思乱想只是自乱阵脚,mama的第六感告诉她,孩子们不是认错人跟丢了,就是贪玩迷路了。母女俩兵分两路往相反方向找寻,短短十分钟,江柳烟额上全是汗,秋衣也湿得透透的。接到母亲电话,说孩子们被好心人送到张姨那,江柳烟一口气狂奔回去,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两个女儿。“你们去哪儿了,知不知道mama和姥姥多担心?”乔晨说:“我跟姥姥说去迷宫玩,姥姥答应的。”邱含翠说:“我没听见,是不是跟张奶奶说话,你就以为我答应了?”送她们回来的中年男子解释:“估计从迷宫出来分不清方向,一路往西走,都快走公园外头去了。”江柳烟谢过这位好心的大哥,那人摆摆手道:“大过节娃娃丢了该多着急?不过咱这治安好,多少年没听过有拐孩子的,不遇上我,也能有别人给你领回来。”邱含翠要给那人钱,他死活不肯收。经过这一出,大家都失去游玩的兴致。开车回家后,江柳烟给乔晨和乔曦上节安全教育课,才放心让她们去睡觉。是夜,江柳烟噩梦连连。最后一个是梦到她去接女儿们放学,左等右等,幼儿园的小朋友全出来了,也没见晨晨和曦曦的踪影。江柳烟进去问老师,老师说孩子们早就走了呀。她沿着回家的路不停寻找,突然冒出个警察告诉她,你的两个女儿丢了,再也不可能回来。江柳烟给乔燃打电话,乔燃与田琳琳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出现。乔燃说:“我有儿子了,他还小,我得照顾他,没工夫帮你找女儿。”江柳烟哭着叫喊:“她们也是你的女儿,你到底没有心?”乔燃理都不理会,搂着娇妻稚子扬长而去。江柳烟被自己哭醒,清醒过来才感觉到胃在抽搐,疼得像有人把手伸进去狠拧狠抓一般。她摸过手机看时间,才六点,天还黑着。她拿包纸巾把眼泪和额头上的虚汗擦干,倒杯热水小口小口地喝,想把胃暖一暖。好容易撑到七点,胃疼到难以忍受的地步。生双胞胎是剖腹产,江柳烟没体会过阵痛,但她相信,此刻的痛不比生孩子的阵痛轻几分。这种状况没法开车,江柳烟咬紧牙关穿好衣服,到楼上喊邱含翠陪她去医院。“怎么突然胃疼?以前犯过胃病吗?”“没有,”江柳烟站都快站不住,只能扶着墙轻喘,“爸就留在家看孩子们……”江崇礼早起床了,他没有驾照,干着急没办法,“快跟你妈去吧,就怕正月里不好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