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和她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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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孩子,他们的体内终究会拥有属于波吉亚的血脉。对于那些被收养的孩子们,成年之前都会服用一种名为“祖血”的药剂,将孩童们真正的变为拥有波吉亚血脉的孩子。 虽然这能批量制造一批对家族忠心耿耿的年轻族人,却也给几百年前的鲁恩和军情九处追杀他们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逃到因蒂斯的欧若斯在绝望之下,以生命和灵魂为代价,诅咒了她的血脉,断绝了她和女儿安娜的血缘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安娜和她的儿女就在正神教会们的眼皮子下生活,却依然没有被鲁恩的探子们给发现,过得依旧滋润的原因。 只不过,安娜的小女儿玛蒂尔达和泽费洛斯订下了来自深渊的契约。强大的契约之力冲破了已经有些稀薄的诅咒,她体内血脉开始复苏,引来了军情九处在特里尔的探子们的注意。 玛蒂尔达的模样,有六分和她的外祖母欧若斯相似。 泽费洛斯曾经答应过诺图斯的请求,照拂他和欧若斯的后代,保持血脉的传承下去。这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交易。 虽然得到他们一大家子的灵魂是迟早的事,泽费洛斯还是微笑地应允了这笔看似亏本的交易。 ‘我希望,我的孩子们,和欧若斯的孩子们都能活下去,我们的血脉得以延续。’ ‘还有,泽费洛斯,你要活下去。’ 啧,无聊的人类。 “那个计划要开始了,妳不跟我一起离开吗?” 面前这位面貌温婉的黑色卷发贵妇笑着摇了摇头,一双和她的外祖母欧若斯·波吉亚如出一辙的浅棕色大眼睛正温和地注视着他。 “抱歉,我会留在因蒂斯。” 穿着弗萨克军装的泽费洛斯疑惑地挑了挑眉,像是有些意外女人的选择。 “你们只是家族联姻,你也不喜欢他,他很快就要倒台了,而没有他的庇护,军情九处那帮人就会对你出手。”说到这里,泽费洛斯顿了一下“你要知道,除了那些旧贵族和正神教会走狗之外,那家伙之前得罪的国家也在其中掺了一脚。” 泽费洛斯琥珀色的双眼,就像冷血动物一样,在谈及几十年的“朋友”时,冷淡又疏离。只有在目光落到玛蒂尔达身上时候,微微起了些波澜。 “他们迟早会找上妳...和妳的三个孩子。” “但是,只要我还留在因蒂斯,有我当挡箭牌,没有复苏血脉的孩子们会更安全。” “而且,你会帮我保护他们的,对吗?” “我们的交易在罗塞尔称帝之后就已经结束了,这还是你最后的愿望。”泽费洛斯轻轻地向后一跳,稳稳地蹲在了窗台前的茶几上,好整以暇地歪着头说道“所以,这是一个新的交易?你有什么能做筹码的?你身上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的灵魂,我的血rou,甚至,我可以给你制造机会,让你杀掉罗塞尔。” 女人过于平静地话语声刚落,无形的压力从泽费洛斯的身上迸发而出,但又很快消隐无踪。虽然只有一瞬间,女人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内伤,趴倒在地,吐着一口口的鲜血。 “...然后承担妳那三个孩子的憎恨和追杀?”泽费洛斯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微妙“但是,我想杀他的话,并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只要我愿意。” 虽然,杀掉信任自己的“朋友”什么的,听上去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想想那几个对自己充满信任的孩子,脸上将会出现的悲痛、不可置信、绝望以及憎恨,听上去以后的生活不会无聊了。 不知道罗塞尔在看到是自己将刀子捅进他的心脏的时候,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想必会很有趣吧。 “他不是贝尔纳黛他们的父亲吗?你就狠心让他们没了爹?”泽费洛斯微微挪动双脚,伸手从自己的影子里掏出一本两个手掌大的黑皮笔记本,在膝盖上摊开后,又摸出了一只老旧的钢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他是我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没错。”女人轻柔地回答道,那张肖似欧若斯的面容充满着坚定“但是,对我来说,我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唔?听上去是我吃亏了...”泽费洛斯咬着钢笔的笔帽,含糊不清地说。 “只要让他们活下去,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过一辈子...”女人卑微地哀求道。 无形之间,一条微弱的契约之力交织成细细的规则绳索,从女人的身上伸出,微微颤颤地、艰难地一点点靠近泽费洛斯的方向,却在距离他有一米多的地方停下,不得寸进。 泽费洛斯没有回复女人,只是盯着手上那本脏兮兮的黑皮笔记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丝契约之力飞速地消散,女人的面色也越发苍白,表情越来越绝望。 在那丝契约之力即将消散之际,泽费洛斯突然探出手,勾住了它。 “也许他们会活得很惨,终日与恐惧伴随,最后抑郁而终;也许他们会陷入仇恨之中,成为仇恨的奴隶;又也许他们会被外力侵蚀,彻底地失去人类那一面,变成彻彻底底的...怪物。”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泽费洛斯难得出言提醒道“他们会活下来,无论用什么样的形式苟延残喘。包括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杀掉他们,哪怕世界毁灭。” 他们也会用另一种形式,或者说生命继续存在下去。 ...至少活下去了,不是吗?所以,被扭曲成其他模样的生命体,也是可以的吧。 “这是祝福吗?”女人惨白的脸上露出苦笑。 “不,”泽费洛斯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那样,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对你们来说,是诅咒哟。” “你说,他们如果知道真相了,会不会恨妳呢?” 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只可惜妳是见不到了。 *** 西区,国王大道2号,王国博物馆,罗塞尔纪念展,日用展览厅。 “我不觉得一个马桶有什么好看的。天知道这里面装过多少屎。” “除了那看上去很值钱。” “那毕竟是罗塞尔大帝的作品,世界上第一个抽水马桶。” “‘第一个’总是特别的,而且还是名人用过的东西...我相信这个展览甚至会出现罗塞尔的臭袜子。”一个学生故意捏着嗓子,模仿起刚才和他们擦身而过的女解说员的声音“他们会说:‘看,这是罗塞尔大帝最喜欢的羊毛袜。’” 几名来自南威尔郡诺图斯-欧若斯学院的年轻学生们嬉笑着,在一个中年女教师的带领下,游走在展区里,时不时在几件文物前停下。 诺图斯-欧若斯学院的学生们都穿着藏蓝色的制服,左胸口上有着金色丝线绣成的鸟形校徽。他们戴着藏蓝色毛毡料的圆顶礼帽,脖子上围着灰黑色条纹的围巾,将鼻子以下的脸部遮挡在厚厚的围巾后面。 “再多的功绩,再多的发明,都无法掩盖他是个侵略者的事实。”中年女教师低声说道,她特意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愿意让除了她的学生们之外的人听见“晚年的他,也做了非常多疯狂的事情。” “奥尔维亚女士,您的朋友,那位先生不见了。”一位围巾上别着珍珠胸针的少女走到了女教师身边,轻声说道。 女教师奥尔维亚看上去四十岁出头,身材瘦削,肤色非常白皙。她的眼窝深陷,面部颧骨突出,两道眉毛被青紫色的刺青取代,一双宝石蓝的眼睛藏在厚重的水晶镜片后面。虽然她长相不错,但是那两片微微发紫的嘴唇永远抿着向下的弧度,黑色的头发紧紧地拢在脑后梳成一个的圆髻,表情僵硬的她看上去严肃又古板。 奥尔维亚女士的身上永远是一身不知道是哪个年代流行的黑色连衣裙,几乎没看过她穿过黑色以外的服装,也没见过她戴任何首饰。将黑色女士宽边帽子上的网纱一放,她几乎和一个寡居三十年的寡妇没什么区别。 虽然听说这位严肃古板的女士从没结过婚,也没有交往过任何一个男朋友。 但是她今天竟然和一个比他们大上几岁的年轻男子主动搭话,甚至邀请对方和他们一起结伴参观,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惊讶。 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名怎么想都记不清容貌的年轻男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毫无征兆,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究竟是如何从他们队伍里面离去。 “祂...有自己的事要做...” 祂...? 少年少女们遮盖在围巾下的嘴惊讶地张大,眼睛不约而同地瞪着奥尔维亚女士。 泽费洛斯少有地使用原来的身体,慢悠悠地在一个个展窗面前经过,时不时停下来,聆听女解说员们为每一个展览物品做出解说。听到兴头上,甚至会友好的为解说员们进行补充或是指出其中的错误。 他的脸上带着捉摸不定的浅笑,琥珀色的虹膜看上去比往常更亮了几分,流沙一样的金色围着瞳孔缓缓流淌。 在那些年轻可爱的小姐们问起时,泽费洛斯会难得平心静气地笑着说道: “我曾经毕业于贝克兰德大学考古学专业,我曾经对这段历史非常的...感兴趣。” 在泽费洛斯收获到人们的崇拜和佩服之时,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感兴趣”是什么。 巧妙地利用人们视觉的死角以及阴影,泽费洛斯甩开了那些或年少或年老的罗塞尔迷们,悄然无声地走进了另一个区域。这部分复刻了罗塞尔曾经的书房的模样,里面的每一个物品,都是从那几次“冲突”当中幸存下来的东西。 泽费洛斯的目光在椅背上的深褐色污渍一扫而过。 他没有深究那污渍究竟是谁不小心打翻的咖啡,当时正值年幼的孩子们随手的涂鸦,还是在冲突中留下的血渍。 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回忆过往又有什么用呢? 但是人类总是喜欢这样。 泽费洛斯双手插在深灰色的大衣口袋,双眼直视着一叠手稿,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地摩梭罗塞尔展的门票票根。他脚下的灰黑色阴影缓缓地蠕动着,时不时冒出一个个小气泡。在他的视野里,这里的大部分展品,当年被他的气息所浸染后,衍生出了无数的节点。现在,这些节点正散发着只有他自己看得到的神秘光芒。 多次的冲突动乱,以及随后的小规模战争,让这些携带着节点的“珍贵”物品四下散落。如同传染病一样,这些“感染者”散发出来的气息,又会再次浸染周围的事物,形成新的节点。自从上一次被七神联手关了小黑屋之后,泽费洛斯意识到他必须在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来稳固这个身份的存在性,于是有了这些像病毒一样的节点出现。这也是那些自诩为“正神”的几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泽费洛斯到处作乱的原因。 微微侧首,视野里出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黄色蛋糕裙的女性。 “咦?这件裙子上次好像在那个谁的家里见过...妳不会穷到连换衣服的钱都没有吧?” 泽费洛斯对着女子露出友善的微笑,脚下的影子蠕动,几只枯瘦细长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每只灰黑色的手臂上都举着今年流行的服装。 “需要我赞助几件衣服吗?” “恶心的变态。”贝尔纳黛揭开脸上的细格薄纱,冷着一张脸,美眸里压抑着很深的憎恨和嫌恶。 “我以为你送我门票,是想在这个令人怀念的场景杀了我呢。”泽费洛斯不以为意,忽略掉贝尔纳黛对自己的杀意。即使贝尔纳黛真的动手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幼崽软绵绵的抓挠。 幼崽嘛,偶尔逗弄一下,不弄死了都没事。 “跑来这里...妳这是在缅怀过去吗?”泽费洛斯的语气轻佻,无视了红丝绒封锁线,歪歪扭扭地靠在一座罗塞尔半身石膏像上。 贝尔纳黛冷冷地瞪着他,咬了咬丰润的嘴唇,一字一顿地道: “你最好不要试图激怒我。”接着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真身前来,但是毁掉你这个来之不易的傀儡,你也会心疼的吧?” 泽费洛斯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妳可以试试看,搞不好我今天没有用人偶呢。”泽费洛斯只是耸耸肩,笑得轻佻,不怀好意地怂恿着“弑神可是一项了不起的壮举。” “少说废话了!”贝尔纳黛握紧了双手,指甲深陷掌心的皮rou之中“同时被鲁恩和因蒂斯通缉,又被四大教会追杀的你,当时是怎么带着那些叛党潜入白枫宫的?” ‘几百年过去了,她才发现这一点吗?’ 欧若斯的后代幼崽们看上去都不太聪明。 泽费洛斯心里感到有些失望,面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许。他的望着面前的女子,眼睛里的兴趣一点点地褪去。 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期待这个幼崽像她的外祖母一样聪明敏锐吗? “总有办法的,不是吗?这么多年了,妳还不明白吗?”泽费洛斯轻轻地往前走了几步,阴影将他面孔又一次遮掩了起来“从我离开因蒂斯之后,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泽费洛斯看得真切,他清楚地看见贝尔纳黛眼底压抑着得惶恐、不安和迷茫。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她在害怕什么?在担心什么? “你和...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泽费洛斯低低笑出声来“如果,妳指的‘这件事’的话...那妳就猜错了。” 终究是不一样的两个人,终究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是‘她’呢,最靠近妳父亲的她。”说到这里,泽费洛斯的有些兴奋,他好奇地打量着贝尔纳黛,仔细地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 贝尔纳黛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这位大帝的长女,曾经的因蒂斯公主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 她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染上了浓重的恶意和幸灾乐祸。 “我想想,她叫什么名字呢?”黏稠的声音,恍若情人在耳边缠绵的呢喃低语“玛蒂尔达...古斯塔夫?” “她好像,是妳的母亲,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