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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适用于某个人的方法也许并不一定适应于另一个人。我只能丢掉手里的狗尾巴草,拿起手里剑,双膝微屈,当着他的面,掷向远处的靶。“这样扔,是最省力的、也是所谓的最标准的姿势。”我一边跑着,一边继续掏出武器包里的手里剑。“但在战斗中,你不一定有做出这个姿势的机会,所以你看——”瞄准靶心,我分别用左手和右手掷出手里剑,“严格而言,我现在的姿势非常不标准,可这并不妨碍我命中目标。”“而手感,便是在每日的练习中积累的。”佐助没搭话,只是默默走到靶前,拔出上面的手里剑。烈日炎炎,他的背影是如此渺小。*****我的感觉没有错,鼬的确是独自一人的,连中忍考试,他打算一个人参加。何其伟大,何其孤寂。天才往往对孤独有着超乎寻常的忍耐力,这就更从一个侧面应验了我不过是个外表精美的赝品,因为我无法忍受寂寞。鄙夷也好,悲悯也罢,我一面唾弃着五十岚槙人的行为举止,一面假装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般待在他身边。尽管心知这些行为卑鄙下贱,我本人却没有什么悔改的觉悟。在我的喂养下,槙人的脸蛋圆润了一些,个子也逐渐拔高,明明之前还比我矮上些许的,现在却隐隐超越了我,我非常不爽,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住他的双肩,希望借此按住他长高的趋势。“光希ちゃん?”没有预料到我的突袭,槙人险些摔了个趔趄。“你说说看某些人,每天吃着我多余的便当,结果现在长得比我还要高了。你mama都没有怀疑你吗?”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番茄色。“你,是在讨厌我吗?”“我不讨厌你,”我说的是实话,“但是我讨厌跟我相处时的你。拜托,我的饭可不是用来喂奶狗的,过了这么久,你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胆子?”意料之中地,槙人的眼眶涌出泪水,还真是泪腺发达的家伙。看看他那张圆润起来的脸,跟鼬的相似度下降了不少。鼬身上的气质日渐成熟,槙人却没什么改变,这样下去,两人的相似度迟早会消磨殆尽。真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总是畏葸不前呢?我忍不住出言嘲讽:“虽然我吃不完,但跟垃圾桶相比,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胃部更有价值?更适合盛放我mama做的料理?”“那我……不吃你的便当了。”他哽咽着。“你是承认自己的胃连垃圾桶也不如吗?”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一遇上五十岚槙人,自己的性子就变得如此暴躁古怪。「虽然那家伙跟鼬长得像,鼬才不会这样呢!」也许是容不得兄长的尊严受到半点践踏,才会对长相相似但性格懦弱的槙人如此在意,一定是这样,想通这个道理,我才感到些许释然。“光希ちゃん喜欢自己的兄长吗?”我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我死死拽着他的衣领,低声胁迫道:“你怎么会知道?”“因为看到他来接你的模样。”槙人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是我大意了,因为把对方看成没有威胁的宠物就放松了警惕,结果居然被反将一军。眼前的这个人,只是看着外表迟钝,作为永远的年级第二,他可不傻啊。“你弄脏了我的手。”“对不起。”他低着头从口袋里摸索着纸巾。我的手背凑近他的嘴。“舔干净。”“什么?”槙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舔干净,”我又一次催促道,“或者我们绝交。”“光希ちゃん!”他只是喊着我的名字,竟然可以表达出那么多不同的情绪。槙人的呼吸急促,脸更红了,脑袋像茶壶似的往外冒着热烟。“看来你已经做出抉择,那么再见了,五十岚同学。”我收回手,帮他抚平衣领的褶皱,准备转身离去。槙人拽住我的手,珍珠大小的眼泪无声地控诉着我的暴行。他伸出软软的舌头,缓慢地舔舐滴在我手背上的他的眼泪。我充满恶意地问道:“咸吗?你的眼泪。”他几乎泣不成声,嘴里嘟嘟囔囔着几个简单的音节,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辨别出是“太过分了”。我得逞般地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细软的毛发手感非常好,无论是柔软度还是长度都和小动物很像。好比经验丰富的猎手,用尖锐的小刀破开猎物柔软的腹部。我很讨厌仰视比我弱的人,但这次,我用残忍捍卫了自己的威严。骄阳似火,犹如胜者的光辉;蝉鸣依旧,犹如凯旋的歌谣。*****几个月后,鼬通过中忍考试,而我从忍者学校毕业了。并不是每一年毕业学生的数量都是三的倍数,我们这一届就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们组很罕见的只有两名学生——为了平衡实力,由毕业生成绩第一的我和第二的槙人组成。我笑得意味深长。“请多多指教,槙人ちゃん。”“是、是。”不知道是惊恐还是高兴,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我相信接下来的日子里,必然趣味无穷。蛭嗅到甜美的血液芬芳,柔软黏腻的蛭蠕动着一拥而上。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原来被杀死的时候人的眼睛真的会合不上的。地上散落的rou块,不是菜市场里宰杀切割完毕的生rou块,而是实实在在的从活生生的人体上面斩落下来的断臂残肢。溅出的血还散发着余热,可我却冷得直打颤。槙人嘴唇发白,双瞳失去聚焦,脸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正扶着树干干呕。我想走过去扶他一把,才发觉自己都脚软得走不动路。我想起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话,既是安慰槙人也是安慰自己:“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身香味触法。当你听到恐怖的声音,只要你勇敢面对,它就会消失;当你遇到恐怖的事情,只有你面对它,你就再也看不见它。[注1]”因祸得福,倒是因此开眼了。回家洗了很久的手,但不管挤了多少洗手液、洗了多少遍手,还是能嗅到那nongnong水蜜桃香味下掩藏的铁锈腥气,令人毛骨悚然。因为怎么洗都洗不掉,我几乎怀疑这血腥味是从薄薄的肌肤之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旦想到,同类相残似乎是历史进化中的惯例,这种本性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资格之一,便只能对自身感到由衷的绝望了。[注2]“忍者存在的意义就是杀人吗?”“是为了死更少的人。”杀人是为了救人,救人又会导致杀人,这怪诞的逻辑简直严丝合缝,环环相扣。为了让更多的人活着,我们应该铲除那些于社会有害的人。但一群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就不是命吗?我不可避免地陷入相对主义诡辩论中,一般而言,对社会有害的人往往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但凡事皆有例外。一个滥杀无辜的暴徒固然死不足惜,可如果某一天杀掉一个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