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文天下 - 言情小说 - 天师乃帝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有派人么?”

“派了,凡如今海国管辖的城镇,我们都暗中派了人,只要她一出现,我们的人定能认出她,暗中护送她回来。”

“嗯……”

他不得安慰,不得安心。他担忧她,担忧得日夜辗转,入不了眠。心中焦虑,无以名之。她不在身边,每一份思念,都在寸脔他的灵魂。

“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她若是回来见了你这样,定要责怪你。”

只有这种话,此时方能入得了江微尘的耳。

他点点头,憔悴地挥挥手,命她退下。

迟疑片刻,终是出了云华殿。江萧芸望着这阴云密布的天,缄默须臾。

比起那些荏弱的男子,阿尘已经坚强太多了。

“吹雪,推我去御花园看看。”

“是。”

她去年在此种的棣棠,此时一岁轮回,凋谢复又发。

想到再过几日就是除夕春节,众人又要对上一派假笑彰显国泰民安、盛世太平,便有些劳累。她闭上眼,命吹雪退下,一人在此静坐。

小玖……你还回不回得来呢……

最早冒出的梅花,此时已迎霜傲雪地绽放,面朝寒风吐香的生命令人钦佩。

一朵红梅被冷风吹下,落于碧水潭边,眼看着就要被水波带走。她转动轮椅向前,想要弯腰去捡,去拯救那朵即将离家的一点微红。

一时忘了自己下身毫无知觉,她弯下腰去,却没能够到飘远的落红,眼看着即将落水。

满是药香的微风,柔荑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回,旋即使力将轮椅拉开一丈远。

她惊魂未定,回过头。

那人抱臂审视般盯着她,身材高瘦,一身素色太医服,四四方方的太医帽被他戴得随意,多了一份不羁与潇洒。

“我还以为鲁王殿下要寻死呢。”散发出江湖人的散漫,飞蝴冷哼一声,“梅花落水,有自然去洗涤,你多管它的闲事作甚?”

忽然被怼,江萧芸亦无话反驳:“你说的是,是我多事了。多谢飞太医救了萧芸。”

“不谢!对了,那些我专门围起来的花花草草你可别乱碰,是我专门养在这的。”

“好。”

“还有,你下次别一个人行不行,一个人就容易瞎想乱想胡想。真是不能跟你们急,你们宫里人,都这么容易忧这个忧那个吗?真不愧是一家人……情绪是会感染的!你们整天在我面前伤春悲秋,我都要哭了。”

他不停地啰嗦抱怨,仿佛他才是那个王女,而江萧芸只是一个犯错的下臣。

“好。”

她不自觉地应了他,低头盯着假山下的一墀苔藓,根本插不进话。

活像一个被夫子训斥的学生。

“罢了……还没有九辰的消息么?”他忽问。

江萧芸摇摇头,他无奈叹气,扶着近日劳累而酸痛的脖子,想着要不要改改给江微尘开的方子。

五毒教灭教之日,他闯荡江湖去了,遂逃过一劫……然他的师父,他的朋友,均死在教内。他埋葬了五毒教众人,方来到渊都。

如今也是空落落了无牵挂,独自过活后半生。

“长岭有什么别的消息么?”

“沈乐悠横死太女殿。”

“好,太好了。”

“五毒教的事……逝者如斯,须得节哀。”

“我知道……”

望着御花园中被专门劈出来的一片地,上面种着奇奇怪怪的花草,江萧芸转移话题问:“这些花草有毒么?”

“有。”他徒手摘了一株,炫耀似的,“你知道吗,你这双腿,用毒刺激其实是可以治好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哦?

江萧芸茫然凝望他,眸中闪出希望:“你所言属实?”

“是啊,太医院的人,用的草药过于周正了,自然治不好你这腿。五毒教常年在江湖厮杀,断胳膊断腿被挑断筋脉的多了去了。她们在这方面的研究,可强过在太医院埋头苦读的太医数百倍。”他叉腰大笑,透着些微骄矜,“我可是很乐于接收挑战的。”

“萧芸先行谢过了。”

虽坐着,她却郑重朝他行礼。

因是毒医,就算医治通常也会留有后遗症,故包括九辰,江萧芸是第二个如此郑重谢他的。飞蝴愣站着,忽觉得面颊一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事……医者仁心……”

“如此,萧芸便欠了飞太医两回人情——”

她尚未说完,便被他打岔:“飞太医听着好难受,我是就叫飞蝴,不姓飞,你就叫我飞蝴好了。”

“好,飞蝴,叫我萧芸即可。”

“哦,萧芸。”

……

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只感浑身鸡皮疙瘩均冒出来,想他这么大,尚且没有只叫过别人的名,都是尊称或大大咧咧直呼全名,如今唤人家堂堂鲁王一声“萧芸”,似是不妥:“不要不要,我还是叫你江萧芸吧。”

“好。”

这个人……除了好还会说什么?

他无奈转身,挥手离去:“你快回去吧,别一个人待着。我去云华殿了。”

“嗯。”她微笑目送他,方察觉心情好了许多。

复抬起头,不去看那一颗被长风摧下的梅,却望见满树疏影暗香,划出一轴无言的冬景。换个角度看世界,原来能有如此的不同。

春节过了,上元节接踵而至。

渊都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备了麻团、饺子、汤年糕,一片祥和气氛。

街道热闹,云华清冷。

琼芜端着刚做好的胶牙饧与春盘、五辛盘而来,给刚从宴会回来的江微尘当夜宵。

什么美食都勾不起他的食欲。这些时日,他心里忧虑,不想吃食,却还硬压着自己吃上许多,不想自己太过消瘦没了人形。

他已不在乎她能不能赶回来过节,只想知道她是否平安。

竟连一封信都没有……

“陛下,飞蝴太医为您煎的药。”琼芜埋着头走上天云殿,将一碗nongnong的中药放于桌上,刺鼻的气味挥之不去。

他扶额叹息,只轻轻挥手:“退下吧。”

“是。”

渊都的上元节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勾栏瓦舍,喧闹璀璨。一路上,各类漫衍之戏在街头杂耍,趁着节日赚些补给。有表演幻术的,有表演竿技的,一眼望去龙阮琴瑟,店内郁然满座,乐世升平。

飞蝴晃晃悠悠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终是在此繁盛下唏嘘。

一个人过节,好没意思。

“放花灯呀?”

“好呀~”

一群小公子们莺莺燕燕而去,嬉笑玩闹,手里捧着各色花灯儿,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要不我也放一个?

他挑了一只粉色的花灯,兴兴来到护城河畔,盘坐在河边,不知要许什么愿好。

孑然一身空荡荡,周边寂寂更无人。如今还能祈求上苍什么呢?

“罢了,九辰,你早点儿回来吧。”他翕动着唇嘟囔出来,将花灯推出平静的湖面。

它流向湖心,与千万花灯融为夜色的点点熠熠,小蜡烛在狂风中瑟瑟发抖,不知能亮到何时。

肩膀忽被人拍了一下,他惊诧回头,以为是混混抬手就是一掌,直打在那人肩上。

“嘶……”

来人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