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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谢怀章呶呶嘴,示意这是他的事,跟自己无关。本来谷夫人是不会多嘴说什么的,但她这几年在这儿住的时间长些,免不了与隔壁打交道,一来二去就跟容辞相处的熟了,又曾经替她接生过,自然又多了一层亲近。她多少也知道谢怀章与容辞的事,这时候忍不住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还没恭喜您将与温夫人喜结连理呢。”纵使谢怀章此时百感交集,心思千回百转,听了这种祝福也不禁有些愉悦,这时却见谷夫人面上似是稍有犹豫,然后才接着说道:“按理说我这外人不该多嘴,但眼见您二位都是明白人,就容我这老婆子倚老卖老提醒您一件事……”谷余虽然日常嘴贱,总也忍不住去撩虎须,但却十分不想自己的爱妻也牵扯进来,生怕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谢怀章,就想出言制止她,但还没等他开口,谢怀章已经面带郑重的问道:“您老见多识广,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谷余心中焦急,却也只能闭嘴,再听自己夫人的语气并不凝重,而是带了点揶揄:“你们成亲后可要稍微……咳、节制一点,多子多福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女人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连番生产……”谢怀章一愣。谷余身为大夫精通医理,又了解自己的夫人,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此时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她曾为温夫人接生的事。也是就是说,温夫人的身体情况,没人比她更加了解,偏又在此时说出这番话……“娘子,你这话可有确实的依据?”女人那方面的情况属于十分私密的事情,谷夫人当然不会说的太明白,只是委婉道:“温夫人……嗯……她可能比较容易产育……”刚刚才提到过这个问题,谢怀章无比敏感,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谷余。谷余张口结舌,比谢怀章还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巧事,要是别人说给他听,他必定不信,但说话的人是他自己的妻子……他着急的拉住谷夫人的手臂:“娘子,这件事事关重要,你再仔细说说。”谷夫人对谢怀章的事情都是毫不知情的,闻言吓了一跳,但见谢怀章和谷余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也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重要的事,于是道:“就是公爹留下的那本书里记载的那种极易受孕的女子,我与你周游天下这么多年,也不过碰上过那么两三例,无一例外都子女众多,我当时给温夫人接生时就发现了,但想着这是人家的私事,便也没有与你提起……”谢怀章紧紧咬着牙关听完了这番话,之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就站起来,眨眼间就走的不见了人影。留下谷余呆呆的松开自己娘子的手臂,不可置信的讷讷道:“还、还真有人能有这样的运气啊……”*谢怀章凭着一时的激动就想去见容辞,可刚出门没几步就远远的看着她正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像是在送母亲和meimei上车。谢怀章停下脚步,看着她满脸不舍的与母亲和meimei道别,明明伤心却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他的心像被划了一刀,骤然清醒了过来。他就这样怔怔的看了许久,一会儿看圆圆紧紧地抱着母亲的样子,一会儿将视线移到容辞脸上,直到她送别了母亲又叹了口气,谢怀章才在她注意到自己之前退了回去。他独自在书房里待了许久,从白天直到夜晚,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直到赵继达不放心,进来替他掌灯,这才发现自己主子刚回来时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几个时辰下来竟没有丝毫变化,他有些害怕又不敢打扰,只能轻手轻脚的将蜡烛一一点燃。谢怀章半垂着头,一手扶着额角作为支撑,这样的姿势使他的脸被烛光映的半明半暗,也看不清丝毫表情。他心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在一开始让他兴奋地不敢相信,后来激动又喜不自胜,但还没等这团火燃烧燃烧壮大,使他的外在也能看见这样的狂喜,另一种焦虑和忧愁又像是一层坚冰,严严实实的将那喜悦之火牢牢地禁锢了起来。他真的有了孩子……谢怀章本来就喜欢圆圆,从他出生起一点点看到这么大,又深爱孩子的母亲,两者相加真的跟亲生的也不差什么了,可是他在午夜梦回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妄想,想的是若圆圆是他跟阿颜亲生的骨血,那他这一辈子就真的圆满无缺,没有一点遗憾了。现在这只有在梦里才能想想的朦胧念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成真了,一切就像是上天特意安排的那样巧合,就以这样的方式将他们母子送到了自己面前,他高兴,高兴地甚至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表达。但越是高兴,那罩在火焰上冰层就越明显也越坚固,到了后来,那火都快将他的心烧化了,那层冰依旧罩在上面,没有半分融化的迹象,更容不得他有丝毫忽视。他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却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解决。赵继达在一旁尴尬的守了许久,却突然发现谢怀章看似一动不动,实际一只手紧紧攥了起来,用力之大,连青筋都浮现了,短短的指甲嵌在rou中,这么长时间已经使掌中流出了血,而谢怀章却恍然未决。赵继达顿时顾不上害怕了,惊呼一声上前去要给谢怀章处理伤口,却被他伸手拂开了。赵继达愣愣的看见他的主子终于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了出去。*温氏母女住在这里有几个月了,但容辞还是想多留她们几天,奈何伯府中有事,到底是派了人来喊她们回去了。容辞心知能和母亲相处这样长的时间已经很难得了,但分别之时还是有些伤感,回来后被李嬷嬷逼着吃了些晚饭,总算是缓过来了。今天本是李嬷嬷守夜,但等到过了戌正,容辞将圆圆哄睡了,便说今天用不着守夜,催促李嬷嬷快去休息。等她出去,容辞便悄悄地从衣柜里拿出针线和一件缝制了一半的男式衣服来,刚回头就见李嬷嬷居然去而复返,正站在隔扇旁挑着眉看着自己,吓得容辞手忙脚乱的想将东西重新塞回衣柜。李嬷嬷在身后淡淡的说:“别藏了,我天天给你收拾卧室,眼见着你从床头藏到床尾,从床尾又藏到衣柜里,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容辞抱着衣服,讪讪的回过头来:“您什么时候知道的……”李嬷嬷将容辞拉到床上坐下,没好气的说:“你说呢?你有什么变化,能瞒得过我三天吗?”容辞眼神飘忽:“我不是有意瞒着的,主要是怕您反对……”李嬷嬷看着她这段时间一天比一天有精神,像是一朵本来含苞待放的花朵正在徐徐开放似的,慢慢的展现出与以往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