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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檀随他,皇帝画技不错,又熟悉她,肯定能将她画得美。先摆出了一个拈花之姿,半天不见动静,便咳了一下,只听见椟玉语带笑意说,“有些做作。”李檀当下就火冒三丈,无奈如今敌强我弱,且既是仙子,便不应轻易动怒,就先按捺了下来,换了个背手的姿势。“稍显古板。”再换了个托腮的模样。“略带矫情。”那作吹笛样呢?“假模假势。”李檀不再废话,脸露凶相,直接把手中作为道具的笛子充做凶器向小皇帝掷去。皇帝没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这样子好,就画这样子。”这笑如火上浇了油,气得李檀七窍生烟,骂道,“齐椟玉,你找死是吧!”李檀这话出口便自觉失言,犹豫着要不要赔个礼,毕竟他现在是皇帝,直呼其名还说死字,犯了大忌。却听见那人语气低沉地说,“再说一次。”她抿抿嘴,强辩道,“哀家并非有意犯忌讳……”话未说完,便感到胳膊被大力握住,“再说一次!”口气并非气愤,而是隐含一丝激动。李檀瞬间明白了,这个她养大的孩子,虽然可能忌惮她,利用她,却到底还是她养大的,对她多少有眷恋,有依赖,或者说对那段相依为命的时光还是有几分怀念。“椟玉”,她轻轻叫了一声。李檀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她有些惊讶,又有些难以否认的喜悦,还有一点说不清哪里来的痛苦。她想不清楚,便不想了,最后只将这些想法化作一个,利用好这点,她以后的日子会比她原本预计的更好过。她退了一步,却没看之前投掷的短笛已经滚到了脚边,不小心踩到,瞬间一下子坐到地上,摔了个屁墩儿。这下什么伤感、喜悦都没了,只剩下丢脸,这广寒宫仙子成了踩了西瓜皮的卷帘大将,还是下凡后的那种。*李檀作广寒仙子的灵感来自于之前看雍正帝cospy的绘像。雍正是非常勤勉的皇帝,可以说死那么早有一大半是累死的,但在繁忙的国事中,雍正帝还非常喜欢装扮,包括身穿西装捕虎,扮演喇嘛,穿士人衣服题字,扮农夫河边小憩,演脚僧穿百衲衣,都有画像可考。当然他本人应该起码没有真的去打老虎的,以防万一误解(我觉得不可能,但还是)特此说明下。叁拾伍、子孙根椟玉看她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儿,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忍了一下,最后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李檀丢脸之下恼羞成怒,也不顾爬起来,就直接这样坐在地上抬脚踹他。椟玉知道她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逗她过分了,便老老实实打算受下这一脚,没想到,李檀刚一踹,椟玉还没叫唤,她自己倒叫唤起来。“疼!”中气十足,混不像个病人。偏偏这被碰瓷的冤大头忒不争气,配合得很,当下便紧张地蹲下,急急询问着哪里疼。李檀一委屈起来,便越发理直气壮地无理取闹,“我脚腕疼死了。”她到底还有理智,咽下了那句都怪你这个小混账。椟玉却像听见了她的腹诽一样,接了句,“都怪我行了吧,别乱动,我扶你坐好看看伤着哪了。”他将两臂扣在李檀的膝盖腿弯和肩背处,一下子将她横抱起来,李檀一下子没预料到,急忙叫道,“慢点慢点!”,一边毫不客气地将手臂围住椟玉的脖颈。椟玉只感到一双软馥的手环着他的肩,身子微靠在她怀里,她的发髻就抵在他耳后一寸的地方,额发搔得他下巴痒痒的。他无言地看了李檀一眼,对方却隔着眼巾回瞪着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于是在心底轻叹一口气,把她拢得更紧了些,向榻边走去。李檀在他怀里时分外嚣张,等要放下她时一下子小心谨慎起来。不仅攀着他那只横在肩上的手臂缓缓滑了下来,两只手还紧紧巴着他的肩膀和上臂,生怕一不小心磕碰到本就肿痛的脚踝。她这本命年可算真正倒霉了,又是落水又是高烧,眼也瞎了,现在脚还崴了。关键是,这些还全是她自找的。李檀暂时忽略了这点,把帐记到小皇帝身上去,反正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被她记了多少冤枉帐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她舍不得怪自己,那便怪他好了。不知道自己脑袋上又多了一笔烂债的椟玉蹲在榻前,想要抬起李檀的脚腕查看伤情,手指刚刚碰到小巧的踝骨,便被李檀止住了。“还是赶紧给我寻张太医来,我一向都是他看的。”“当初习武的时候如何处理扭伤还是你教我的,你忘了?”李檀抿着嘴不说话。“还是你觉得失了体统?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懂礼。”椟玉慢条斯理地挑衅着。李檀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小时候洗衣服的事。平日她都尽可能将浣衣的活赖给椟玉,可每当要换洗被寝时,因为浸了水格外沉,当时还是孩童的椟玉实在无力一人完成,她逃脱不掉,便想出馊主意,用脚踩代替手搓。当时还有些洁癖的椟玉曾表示过抵抗,到后来已经被她训练得能够面不改色一起踩踏来浣洗衣物了。在他最终放弃无谓的抗拒之前,李檀总会骗他靠近,再用脚狠力踩出水花溅到他身上,然后看着一言不发飞奔去水缸清洗的椟玉,嗤笑道,“矫情”。她老爱记人冤帐,现在因果循环被人翻了老帐,难得无言以对。椟玉便趁這空档轻轻握住她的脚腕,小心褪去她的鞋子,李檀今日穿着白色绫画花蝶夹袜,淡墨勾画着蝴蝶翩跹,几不见彩,而当他将绸袜翻下,只见脚踝微肿起一块臙脂色,被素袜衬着,看着好不可怜。李檀如今虽已成下了凡的卷帘大将,可她平日里何时低过姿态,因此即便疼也紧紧咬住唇,不出一点声音。椟玉一望便知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借查看伤势,食指拇指分开,圈住脚踝一用力,李檀便再忍不住,痛呼出声。“矫情”,椟玉笑着出言报复,手上动作却轻柔无比,“只是崴到,没有伤着筋骨,待会儿帮你揉开,休息两天就没事了。”李檀破罐破摔,反正今日已经丢脸到家,干脆只当自己聋了瞎了,随他奚落好了。椟玉半跪在榻脚前,手掌托着李檀白嫩的足根,李檀的脚生得小,他的手一张便全能包住,用掌心去依稀感受足心的稚嫩。他还是第一次能在白日里这般仔细打量,贝趾似珍珠圆润泛粉,脚背削瘦却不见骨,薄嫩的皮肤上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在太阳下一照简直似新雪映光,让他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他抬头看了一眼,李檀坐在那里,双眼被丝带所缚,脸上是无知无觉的纯真。而他半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