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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安还挺喜欢秋风满院的时候,趁着脚腕好了,故意在院子里踩落叶,咔擦咔擦地,郡青女官太纵容她,还在一边带着丫鬟宫女鼓励叫好。徐女官来时,她正无聊的捏着剪子,在剪枫叶。深秋里通红了的枫叶,清脆的,易碎的。剪子上去很容易就细碎了。柳安安倒是有耐心,将枫叶一点点剪成一个个小模样。手边的小篮子里,放满了剪好的枫叶图。“奴婢见过柳美人。”徐女官屈膝行礼后,一脸公事公办:“新衣做好了,还请美人入内试一试新衣。奴婢给美人量体,好做冬衣。”元晨殿里留下的小宫女也在这个时候从柱子后跑了出来,屈膝后笑吟吟道:“我给徐女官端盘,这位jiejie给我就是。”那端着新衣的宫女只好将衣服递给小宫女。在元晨殿内,作为柳安安的陪嫁丫鬟,玲珑一直都是近身伺候,但是不多事的。这个时候也主动说道:“郡青jiejie在外面忙,我陪美人进去。”内殿铺了一层细绒,柳安安摊开手,徐女官给她解开系带。“听闻前段时间美人受了伤,奴婢不能来探望美人,深感歉意。”柳安安无所谓。“没什么的,小伤。”“于美人来说是小事,但是对小王爷来说,美人的安危极其重要。”徐女官压低了声音,“小王爷已经知晓美人受伤的事情了。十分震怒,特意派奴婢来告诉美人,若是想要惩治三皇妃,可以通过朝中一个叫做白庭的大人进言,请陛下严惩三皇妃。”柳安安一愣。义兄知道了?这挺让人难为情的。她出来帮家里办事,事情没办妥,还受了伤,让家里人担心。她连忙摇摇手:“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放在心上,别让义兄为了我的事费心,不值当的。”徐女官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沉默着给柳安安换了新衣,整理了一下衣领。“美人不恨三皇妃吗,若不是她,美人不至于受罪。”柳安安嘟起嘴。“我挺讨厌她随意牵连别人的。但是恨……不至于。”她听得清楚,三皇妃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只有一个一岁的孩子,好像被暴君害了,才会发疯。但是就她了解,暴君不像是个会对孩子下手的人。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的。三皇妃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她不过是皮外伤,虽然因为受伤,很讨厌她,但是提不上什么恨。“美人心善。”徐女官从小宫女手中拿来披风,给柳安安披上,细细系上珍珠子母扣,然后点了点头:“美人果然适合这种颜色。”“是吗?”柳安安笑逐颜开,转了个圈,想要去照镜子。她坐在镜子前,小宫女手脚麻利给她拆了发髻,重新挽发。“我不要飞天髻!”柳安安一看见小宫女,心有余悸,赶紧先吩咐道。小宫女笑了,捏着梳子拍拍胸脯:“奴婢记下了,这次给美人梳个别的发髻。”柳安安盯着黄铜镜,小宫女给她梳头,徐女官与玲珑低语两句后,回到她的身后。“美人可知道,三皇妃家中还有一个一岁的小公子?”提起这个,柳安安叹了口气。“知道……”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身处皇室,如果不是因为三皇子和陛下不死不休的关系,这孩子应该有个锦绣前程的。“美人若是愿意,可以给这位小公子送些东西去。”徐女官提道:“小公子还在哺乳的时候,我记得美人有牛乳的月例。”柳安安好奇:“为什么这个小公子的,需要我给?”不符合常理呀。这孩子的娘都来杀她了,她再同情小孩子,也不至于替他娘养他。皇室小公子,身边伺候的人多着呢,轮不到她cao心。“这个……因为上一次,小公子身边的人都被陛下撵走了。如今三皇妃不知所踪,小公子实则无人照顾了。”徐女官这么一说,柳安安心提了起来。因为她那件事,暴君惩罚了三皇妃,还撵走了小公子身边的人?她怎么记得上次在勤政殿,听朝臣指责暴君,就是说暴君撵走了孩子身边的人。这件事难道不是发生在中秋家宴之前的事儿吗?因为这个,她才嘴快招来的杀身之祸。总不至于她记错了吧?徐女官干嘛说的跟因为她似的。柳安安不高兴了。“那是陛下之前的决断,与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做出傻事的是三皇妃,她在做出这件事之前就该知道,会影响到孩子。可她还是选择做了。她这个亲娘都不顾孩子,还指望谁替她顾着呢。”柳安安说完,拧着眉心里后悔。怎么说的这么过分。三皇妃固然讨厌,孩子无辜……唔,真烦。“徐女官,我不想听三皇妃和小公子的事情了,听得烦。”柳安安说的直白,徐女官脸上都有一瞬间的空白。片刻后,徐女官屈膝:“美人,那奴婢就直说了。小王爷吩咐,请美人照拂小公子一二。”“三皇子当年与小王爷有恩,恩人的独子,小王爷不能置之不理,所以请美人出手照拂。”徐女官这么一说,柳安安瞬间明白了,她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呀,你早说不就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的。”到现在都没有能成功提出帮镇南王府的话,柳安安心中有愧。难得义兄吩咐了一个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自然要好好给完成。“牛乳是吗,我这就吩咐下去,天天给小公子送去!”柳安安立马拍胸脯保证了。“义兄恩人的孩子,我会照顾好的!”徐女官的脸色有些微妙。“如此,就劳烦柳美人了。”柳安安前面同意了,后脚猛地想起来。这小公子可不单单是义兄恩人的孩子,还是三皇子的孩子!她若是不声不响给人家送牛乳去,暴君知道了,不还得以为她别有用心。这可不行。柳安安坐不住了,等徐女官一走,她立刻换了一身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勤政殿了。她的确不想去见暴君,但是,但是事出有因嘛。柳安安这么一想,心安理得了。她前脚在勤政殿正门下了肩舆,后脚就看见一个男人从勤政殿内出来。穿着一身朝服,年轻的大臣。男人看见她,嘴一勾拱手:“柳美人。”这个声音……柳安安屈了屈膝。“白大人?”白庭甚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