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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芝点了点头并不多言,洛娉妍看着白白净净的二人,却总觉得哪里奇怪,便忍不住多多瞧了二人两眼。景芝见此叹了口气,一边与洛娉妍并肩沿着林间青石小道,朝里走去,一边儿轻声解释道:“那俩是外祖母府上的内侍。”说完有些意味深长地冷笑道:“宫里每过两三年。便会送几个人进来。也不知外祖母那府邸如何住得下。”洛娉妍却是猛地变了脸色,一些过去未曾上心的事,此时却是渐渐浮上心头。看了看微微皱眉,一脸不屑的景芝,洛娉妍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前世惠宁长公主好像是在自己成亲前没多久去世的,为什么去世自己不记得了,可如今瞧着长公主殿下的身子骨却是极好,怎地就忽然去了?洛娉妍说不清是不是因为景芝在大相国寺出事儿,亲事也成了难题,才让长公主殿下郁郁而终。接触这几回瞧来,洛娉妍又觉得长公主殿下不像那是会郁郁而终的人,若当真景芝出了事儿,长公主殿下定是会将她更好的保护起来,而不是撒手人寰不问不管。可若不是,那依着长公主殿下的身子骨来看……洛娉妍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在这六月天里,背上却泛起了丝丝凉意,下意识的便握住了景芝的手。洛娉妍的手指有些冰凉,甚至比先前在大雄宝殿后,得知顾远与郑箐儿的亲事时,还要冰凉!景芝诧异地扭头朝她望去,只见洛娉妍黛眉轻颦,双唇紧抿,双目失神,一副心事丛丛的样子。只是下意识的,随着自己再往前走……这样可不行!若是被人瞧了去,指不定传出什么来。景芝顿时住了脚,谁知洛娉妍却是仍旧紧紧地握着景芝手往前走去。倒令景芝踉跄两步,哭笑不得地拍在她肩头,嗔道:“傻妍儿!想什么这般入神?”洛娉妍回过神来,停下脚步回头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忐忑地问道:“芝jiejie,殿下身子骨可还好?”景芝一愣,一时没明白洛娉妍怎地就问起了外祖母。在景芝想来,洛娉妍此时要么问问顾远或是郑箐儿,要么问问方才说起的内侍,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如此慎重的问起外祖母的身子……见景芝不说话,洛娉妍咬了咬下唇,不安地问道:“可是娉妍不该问?娉妍并无它意,只是长公主殿下待娉妍极厚,方才又听闻……”洛娉妍说到这儿顿了顿,四下看了一圈没见旁人,才压低声儿道:“方才又听闻芝jiejie说,宫里两三年便往殿下府中塞入,莫明觉得心慌,因而有此一问。芝jiejie若是不便说,只当娉妍不曾问过别是。”见洛娉妍如此紧张地与自己解释,景芝心中便是一暖,嘴角也带上了笑意,同样压低了声儿,却是极为平淡地笑道:“妍儿慌什么?外祖母的身子好着呢。便是宫里,还有圣上在呢!”洛娉妍点了点头,抚胸缓缓呼了口气,景芝却不知,洛娉妍在听了她的话后,实则心中反而越发的担忧起来,若她没有记错,长公主便是在圣上驾崩后不久去的,而圣上……好像也就这两年的事儿……景芝与洛娉妍自认为说话极为隐秘,却不知因景芝上次在大相国寺出的事儿,此次前来景蕴便将身边儿的莫言安排在了暗处保护,二人此番对话,并没有过多久,便传到了景蕴的耳中。一百八妄言得知景芝与洛娉妍过来,章嬷嬷早已领着四个小丫鬟,在小院儿门前恭候。这是一座五间两进的小院儿,刻有六字真言的影壁后,种了一溜的凤尾竹,亭亭娇俏,左右两边儿各是一排的桂花树,此时枝繁叶茂未至花期。一字排开的五间正房,皆是青砖黛瓦,朱红的天地柱,朱红的亜字纹配以回环转折的云纹四蝠窗棂,蒙着冰蓝的绡纱。六开间的中堂正屋,挂着一副硕大的字,两旁各有两句佛偈。下面万字不断头的平头案上,单单置放一只铜胎珐琅凤头三足炉,袅袅佛香升腾。景芝饶有兴致地指着墙上那字,歪着头满是得意之色地笑道:“妍儿瞧着这字咋样?”洛娉妍仔细瞧了半晌,回头看了看景芝那神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了。若按自己心意回答,难免让景芝失望,可若违心而言,洛娉妍又觉得对不起与景芝间这份情谊。景芝见洛娉妍满是纠结地看着自己,不由挑眉追问道:“妍儿有话便直说,难不成咱们之间还要弄虚作假不成?”洛娉妍闻言皱眉苦笑道:“这字,能被殿下挂在中堂,自然是好字!行云流水间一气呵成,力而不失,展而不夸。肥瘦适中,血rou尽显而不失筋骨。乃是难得的好字!”听闻洛娉妍如此一说,景芝竟是难得的微微红了面颊,横了她一眼,嗔道:“既是好字,为何方才却见你似有难言之意?”洛娉妍皱眉叹了口气,笑道:“只是,这写字之人,定然是不信佛的……”洛娉妍这话,说的极为缓慢,景芝却是猛地瞪大了眼,诧异地问道:“妍儿何出此言?”洛娉妍看了看那中堂上挂着的字,无印无款……实在是猜不出何人所书……见洛娉妍咬唇犹豫,景芝眼珠一转笑道:“妍儿只管道来便是,这字乃是昔日外祖母一位故人所赠,外祖母爱惜其才,喜欢他这手字,故而挂在此处。可既然妍儿都瞧出,这字中了无佛意,还挂在这儿作什么?”听景芝这般一说,洛娉妍缓缓点了点头,叹息道:“此字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厚重雄浑,大气脱俗。若是书写此字之人在朝为官,当为强相,祸福难料。若在军中领兵,定然是员猛将,可守疆扩土。”说到这儿,洛娉妍顿了顿,沉吟片刻方又接着说道:“然此书,佛家讲究的禅,乃静中取意。如山中的清泉,潺潺流淌,行于自然归于自然。而此字,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娉妍实难找出那份静逸飘渺之感,反是那金戈铁马沙场纵横之意。”洛娉妍话音刚落,景芝还在若有所思的看着墙上的字,便听一阵掌声响起。二人急忙回身,便见惠宁长公主抚掌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神色不明的锦乡侯世子,以及忍笑的崔嬷嬷。洛娉妍来不及多想,赶紧蹲身行礼道:“娉妍见过长公主殿下,给殿下请安。方才妄言,还请殿下恕罪。”景芝却在此时,已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