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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最后变成了浅灰色,上面还漂浮一些没有混进去的红色粉末。骨节分明的手指毫不介意地从脏兮兮的水中捞起抹布,十指舒展又握紧,浅灰色的水便从他的指缝间涌出。“给。”手的主人把洗好的抹布递给她,声音混杂在耳机的音乐中有些模糊。倪漾错愕地看着季清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接过那块深绿色的抹布,因为戴着耳机,说话的声音不可避免得有些大:“谢谢。”把写得扭曲的那个字擦掉,她把抹布放回到矮柜上。趁着等水印自然风干的时间,小拇指一勾,把一边的耳机摘了下来。教室里已经没人了,站在高处的倪漾转过身去,俯视着空荡荡的教室。后排的两扇风扇依旧开着,在安静的教室里发出“嗡嗡”的响声。盯着那个收拾书包的背影,倪漾思索了一下,才问道:“你还没回去?”男生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惊讶,他把书包扣好,站起身冲她走过去:“刚刚数学老师找我去办公室,耽搁了。”他真的很高,也很瘦。平日里她都是近距离地接触他,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感觉。只是现在在只有一排又一排的桌子的背景衬托下,身形更显修长。经过风扇下,开到最大的风灌进了他的校服T恤里。她甚至,能幻想到他穿着南华那身好看的校服衬衣,该是什么模样。“我帮你。”不是问句,只是一句淡淡的,类似是通知一般的语气。“不用……”倪漾连忙弯下腰去,在按住那块抹布之前,就被手长胳膊长的季清延抢了先。他像是早晨擦自己的书桌一样,仔细地把抹布折了两折,才开始擦另一半没有擦过的黑板:“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画板报?”沉吟了一下,倪漾笑嘻嘻得没个正形儿:“可能因为我有艺术追求吧。”正擦着黑板的抹布一顿,季清延看了一眼她,嘴角悄悄地向上提了提。嗯,艺术追求。刚刚擦掉那个字而留下来的水渍已经干了,倪漾很专注地趴在黑板上写着,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他轻手轻脚地绕到她身后,悄悄地端走那一盆脏水,去水房换了新的才又端回来。B市的太阳已经斜了下去,暖黄色又带着些淡淡红色的阳光从窗户直直地打了进来。扎着马尾的女生已经写到了最底下的一个字,她弯着腰低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耳边的碎发调皮地也跑到了脸颊旁边。是一份安安静静的,专注的美好。鬼使神差的,季清延端着盆放回原位,轻声问道:“你听的是什么?”倪漾手中的粉笔触上黑板,猝不及防地因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声音,而断成了两半。她赶紧慌忙地想去接掉下去的那一半粉笔,却只能懊恼地看着它掉在柜子与墙壁的夹缝里。把另一只耳机也摘下来,她垂下眼拔掉耳机:“一个乐队的歌,要一起听吗?”季清延看着她站在椅子上比自己高出了一个肩膀的背影,点点头。点完头,他才想起背对着自己的她看不到,缓缓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温柔的男声在偌大的教室里散开,听了几句,季清延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八三夭?”脑中的弦在那一刻断掉,她转过头去,猝不及防地对上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男生:“你知道他们?”“不是,我是说,”慌忙垂下眼睑避开他的视线,嘴角却抑不住地向上扬,“很多人不知道他们,还有些人以为八三夭是五月天的小号。”“你以为是野田洋次郎吗?”季清延乐了,梨涡不再仅仅是浅浅的,“用illion这个小号发歌。”“还有味噌汁's!”倪漾拍了一下手,惊喜得差点在椅子上跳起来,“一个有众多小号的主唱。”半秒后,他们看着彼此,笑出了声。他们……好像真的是一个频率的人。那是倪漾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也是她这个月,第二开心的一天。因为,第一开心是见到他的那天。☆、星球宇航员09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共同的喜好,本来陌生的两人之间,似乎被瞬间拉近了距离。倪漾把椅子挪到黑板中间的位置,拿了只绿色的粉笔又站了上去。中间有几次需要抹布或者更换粉笔颜色时,只要一个转头,季清延都会询问她,然后递过来。嗯,宣传委员和她的小跟班。这么想起来还是有些暧.昧。“我一直以为你不想和我们成为朋友,”斜过绿色的粉笔去填补已经勾勒出形状的山体,倪漾咬了一下嘴唇,说道,“你转来一中之后,没有见你和哪个人走得近。”“感觉你……好像不需要朋友一样,”垂下眼睑,她的声音轻了下去,“我真的还挺羡慕你的,好像友情对于你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季清延正垂着眼漫不经心地把粉笔盒里的粉笔排列整齐,白皙的手指上已经被粉笔灰染得五颜六色:“你不也是吗?”拿着粉笔的手一顿,但也仅仅是顿了一下,又开始在黑板上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地涂抹。只是,那只手的主人脸色白了一些:“我和箫烛……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们也会亲昵地手挽手做很多事,也会互相枕着对方的肩膀在课间腻歪,以及放肆地讨论昨天刚看过的韩剧和今天学校里的八卦。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两个月前被改变。把思绪连忙从不好的回忆里拉出来,她扭过头去从季清延手里的那盒粉笔里抽出一支黄色的:“你知道吗,我之前见过你。”她背对着他,不只是因为要画板报,更因为胆怯。“在中考考场上。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居然有一天能在一中见到你。”深吸一口气,倪漾尽力让自己把这些话说得轻松。就好像,在这一年里的关于想见他的渴望,那些梦和莫名其妙掉下来的眼泪,还有日记里工整的文字全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男人低声轻哼的歌声在偌大的教室里散开来,半天,倪漾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循环到了这一首。她下意识地咬唇,干净的左手伸进校服运动裤的口袋就要把歌切掉。生怕这一首歌,显露出自己压抑了一年的小心思。“我知道,”季清延回应得太快,以至于她还没有来得及切换歌曲,就被他的话吸引了心神,“那天,真的很谢谢你。”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在倪漾的心里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