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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一颠到京没有两天就小产。他因为要替这小姨子争一分赔奁,所以没有肯把他小姨子的事明公正气的做了,还说是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其实那小产的事京里亲族都已知道。范星圃替他丈人黎氏姨太太出名,叫他的两个得用家人,一个叫侍祥,一个叫曾才,在宛平县递了呈子,告他小舅子串通管事霸吞遗产。萧姨太太也惧怯他的势焰,请人出来说和,情愿将家产平分,各自用人管理,彼此不相干涉。他丈母也想答应。范星圃不肯,定要将遗产分作三份,令他姨弟三人各得其一,还要提出五千银子,作为他小姨子华紫芳姑娘的嫁资,并且要撵掉萧姨太太姘上的那位管事先生。宛平县敢不奉令承教,就依着他的意思判断,那个萧姨太太的姘头,在堂上大受申斥。萧姨太太没法,只得忍气吞声的具了结,心里可甚不服气。那位姘头吓的有一个多月没有敢上萧姨太太的门,等到范星圃出京才得重申旧好。这管事的有一个把兄是在城上当书办的,那天同他谈起这番冤抑,那书办说:“这有何难?你叫你那萧氏的儿子出名,在城上递张呈子,告他一个jian占妻妹,霸争遗产,拿一千银子来,不怕不打上面官司。”那管事的回去同萧姨太太在枕上细细的说起。萧姨太太满心欢喜,就叫他托这书办做呈子,送了一千银子过去。

    这书办把呈子做好,叫萧姨太太写了报告自己到城上去递。他却到晚上检了这呈子,另外打了张四百两的银票揣在身边,到那城上都老爷宅子里回道:“这华萧氏的对头是个大有势力的人,别位老爷都不敢动他,只有老爷是向来不避权贵的。所以告到台下,这里有份敬意,说是如果攀倒了这对头,还要报恩的。”这位老爷正因为一笔利债逼的紧,想不出法子来,见了大喜,就替他像那俗语说的“灶老爷上天一本直奉”,登时就带交这位钦差查办。钦差接了这道廷寄,因为带出来的司官,都是些熟习财政讲求兵制的,并没有懂得刑名例案的人,正在踌躇,却好到了江西,这郅太守也将将禀到,钦差晓得他是刑部有名的司官,就传他来见,委他查办,这郅太守就说:“大人委派这事,卑府也不敢辞,但是控涉闺阃非讯不能得实。范臬司现在任上,他的那些家属卑府怎么好传,若要卑府认真查办,这事必得先将范臬司解了任,那时卑府方能下手。”钦差说:“这话很是。”

    次日就咨请抚台撤这范臬司的任,文书上声明除附片陈奏外,抚台见他已经出奏怎能不依,登时就撤了这范臬司的任。

    那郅太守等这范臬司交卸,就会同南昌府出了票子,传这范臬台的丈母华黎氏、小姨子小华氏即华芳、婢女铃儿、春喜,家人侍祥、曾才,他那原稿上还有大华氏即华素芳。那南昌府说:“这是现任臬台的太太,如何可以传得?”硬拿笔替他勾去。

    这郅太守把人证传齐,在带审局堂上,先提春喜上去问他:“小华氏天天同谁睡觉?在京城是怎样小产的?”春喜始而推不晓得,郅太守就叫掌嘴,那小脸上每边打了四十个嘴掌,那小丫头子如何经得呢?只得供说小华氏即华芳姑娘是常常陪着范大人睡的,在京里小产也是有的。又提了那玲儿上去,玲儿也是不招,又打了四十嘴掌,玲儿晓得这是有关老爷功名的事,熬着疼还是不招。郅太守看这玲儿已有十七八岁,长的也还韵美,问起来是范太太陪嫁的丫头,恐怕是范大人收用过的,必须拿他示威,用点严刑,这案情方可一鞫而服。就吩咐把他身上衣服剥去,抬架子过来,这些差役就抬过一个天平架子,把这玲儿穿的绸衫小衫一齐脱下,郅太守叫把他胸口贴在架子上,虽没有盘链子,也叫把裤管掷起跪着,脸上也没有用杠子踩,但吩咐拿那细竹篾子编的一个帚子在背上打着,问着,这是伤皮不伤骨的。可怜这玲儿也硬熬了一百多下。他虽是个丫头,平素范臬台夫妇都是轻怜重惜,连巴掌都没有挨过,怎么受得起这种苦,旁边又有个已经认供的春喜证着,看来不招也无益于事,只得把那范臬台在京的时候,就怎么样调戏紫芳姑娘,这紫芳姑娘也就依从。后来太太同外老太太也都晓得并未追究,这两年也就彰明着陪老爷睡。至于在京里小产,丫头没有跟进京却不晓得。郅太守听他认了供,吩咐住了打,却不放他下架子。一面传小华氏即华紫芳上去,这华紫芳哪里肯认。

    郅太守就吩咐稳婆上来验,稳婆把紫芳下去细细的验过带了上来,晓得这位大人严明,只得据实报道:“验得小华氏即紫芳产门宽松,并非处女。”郅太守就拍案大喝道:“你这不要脸的yin货,到了我手里还敢狡赖,替我把玲儿放下来,把他的上身衣服剥了照着样儿上架子。”登时那些差役一面去放玲儿,一面来剥华紫芳的衣裳,华紫芳一想事已至此,犯jian总没有死罪,再要像玲儿这样吃苦,那可犯不着,只得连忙喊道:“小女子愿招,求大人不要上刑。”郅太守道:“他既然愿招,暂时放手。”差役就松手走开。这华紫芳浑身钮子已经被他们解开,胸乳已经半露,只得一面掩好胸襟,一面忍辱含羞的将怎样在京里被这范臬台调戏成jian,怎样跟到河南,怎样跟着回京,怎样在京小产,范臬台怎样替他出头争这家资的话供了一番。

    郅太守又传了华黎氏上来,看见女儿丫头都已招承,也只得据实供认,那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