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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几个下人在议论聂清远,李隆苑便怒气冲冲的过去将那些人臭骂了一顿,半点不因那些关于他身世的流言而嫌恶他,疏远他。不知不觉里,聂清远开始习惯了李隆苑的存在,她带来的风筝让他帮着画个图案时,他会将李隆苑画在上头,李隆苑逗他,“看来,过一会儿我就能跟风筝一起飞走了。”随后,聂清远立刻在旁边补上了一个小小的自己,如果李隆苑真的突然飞走了,那么他就跟她一起飞,反正他不占地方,就如风筝上的这幅画一样,李隆苑的整个人占据了全部的面积,而聂清远只窝在小小的角落里,连轮廓都没有。李隆苑来到聂府的第三个月,聂清远与她影形不离,聂家因着李隆苑的缘故,也暂时不再苛待聂清远,甚至还给了他一间自己的卧房。聂清远生命里那些灰暗的部分,似乎正在被李隆苑的出现一点点抹掉,虽然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有到头的那一天,但聂清远私心里还是希望这一天能慢些到来。“阿远,给我讲个故事吧。”“我……我不会……”“不是书上的也可以,随便什么都行的。”李隆苑午睡的时候总会想很多借口让聂清远留下来陪她,而每回李隆苑想的借口,聂清远都会全部相信,毕竟他也很想多待在她身边一会儿。聂清远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个富家少爷与丫鬟私奔的故事,这是青楼里每日固定演出的剧目,时隔已久,剧目的名字都已忘了干净。“怎么是少爷和丫鬟呢?”看着李隆苑忍不住皱眉的神情,聂清远以为她不喜欢这个故事,生怕她不高兴便急忙同她道歉。“没有公主与少爷的故事么?”李隆苑这一问,聂清远如鲠在喉,道歉的话就什么也说不出了。公主与少爷,是在说他们俩么?可实际上他根本不算什么少爷,李隆苑知道的话,会很失望的吧。聂清远没想到的是,等李隆苑再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厚厚一摞的书。“这些都是我特意命人寻来的,我午睡的时候,阿远就待在旁边,将这些话本讲给我听吧。”“今日就讲这本吧,大内侍卫和公主的故事!”聂清远愣愣的接过书,便读了起来,李隆苑安心的躺在床上,小手不忘扯住聂清远的衣袖。“他跪在公主面前,无比虔诚的说,‘如果是为了公主属下什么都愿意做,属下的命都是公主给的,况且………属下对公主……’在他开口之前公主倏地站起身来冷冷望向他,也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有些话今日不说便没机会再说了,于是他启唇道,‘虽是大不敬的死罪,可属下还是要说……属下心悦公主!’”才念了不过一会儿,李隆苑就睡着了,看来是将聂清远念的书当成了催眠。呆呆盯着李隆苑的睡颜,聂清远连眼都不敢眨,仿佛看一眼便少一眼。“属下……心悦公主。”他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句念过了哦。”李隆苑迷迷糊糊的还不忘提醒聂清远,但聂清远知道,他念的书中,唯有这一句不曾重复。…………大雪纷飞的京城,街道两侧都被沉厚的积雪覆盖。本以为下雪路滑便不会来了的李隆苑,此刻却在聂清远背后惊呼道,“阿远,你在吃什么?”“我也想吃,不要藏起来嘛,也分我一些吧。”听到李隆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聂清远的头便越埋越深,想着自己的真实的处境就要被李隆苑发现了,他的心凉的就如同外头的冰雪一般,上天从不会眷顾他这样的人,连他唯一感受过的温暖,此刻也要悉数收回去了。“我有好吃的,也会给阿远啊,所以阿远现在吃的东西也分我一半!”那半个已经嗖了的馒头,被李隆苑猛地夺了过去之后,聂清远的手还维持着紧握馒头的状态,僵硬的不像活人的手。“苑儿!这个不能吃!”见她就要将那馒头塞入口中,聂清远心急之下就一把给夺了回去,命一般的护在怀里。“阿远吃得,我吃不得是么?”聂清远紧闭双眼,沉默着,心下想着,这样脏的食物,她一个公主如何能吃得。“你们几个给我退下去!今日见到的事,若敢对别人提起,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小小年纪,李隆苑已颇具公主的架势。“现在已经没人了,所以分我吃一点不行么?”李隆苑固执的继续着刚才的请求。“这是坏了的馒头,公主……公主不能吃。”聂清远用极微弱的声音解释着,只是现在,他的解释她还肯听么?“我知道,所以叫你分我一半,好吃的都可以分享,凭什么坏掉的东西就要你一个吃呢?我不是阿远的朋友么?”少女的眼泪似珍珠一滴滴掉落在地,聂清远惶惶伸手去接,他从未见过李隆苑掉眼泪,她一哭,他的世界便骤然倾颓,那种感觉比挨打挨饿还可怖千万倍。“只要有我在,便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聂清远终究拗不过她,将手中的馒头稍稍分了她一些,他只顾着欣喜李隆苑没有讨厌他,却不曾细想过她话里的意思。半个时辰后,李隆苑腹痛不止,被接回了宫。“阿远,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临离开前李隆苑说的话,聂清远深深刻在心里,她说会回来便一定会回来的。只当聂太傅亲口告诉聂清远,公主不会再来聂府时,聂清远就如一下子扎进了冰窟一般,冷的浑身发抖。那个给他别人从未给过的温暖,教会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希望的人,却再也见不到了么………………深夜,公主府寝殿内。“苑儿……苑儿……”睡熟的李隆苑被聂清远的一阵梦呓给吵醒了,她揉揉眼睛,轻轻推了推聂清远。“做噩梦了么?”猛然睁开双眼,就看到李隆苑关切的眼神,于是,聂清远失而复得一般将她拥入怀中,平复着心内的不安。“梦到小时候了,你答应过会回来的,可是……”捏了捏聂清远的鼻子,李隆苑有些心疼,“那时候,回了宫才知道,父皇病情突然加重,母亲又要接替他执掌大权,聂家的事是母亲执政后头一个要处理的案子,所以她便不准我再去找你了。况且,现在我不是回来了么?所以我没有骗你啊,傻瓜。”“嗯”聂清远应声,将她抱的更紧,那种忽然去她的感觉,他再也不愿经历了。“我幼年总是梦魇,父皇离世前对我说,他是真龙天子,以后见不到他的时候,他就会会在梦中保护我。”李隆苑的手抚上聂清远后背轻拍着,“我母亲和父皇皆是天子,作为他们的女儿,我想我也一定有这种本事,所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