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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冲她挥手,“汾乔!这!”售票处买了票,过了安检,才进了庙会大门。一进门,处处张灯结彩,游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为了确保汾乔的安全,娄清为首的十几个彪形大汉形成围层,将两个小姑娘围在中间,既不会被挤到也不会被踩,走的倒是舒服了,就是实在太打眼了些。南方和北方的民俗大有不同,庙会上最多的,都是汾乔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不仅有刺绣,还有剪纸和皮影,罗心心每次带着汾乔挤进前排去看。汾乔从未见过这些,觉得新奇极了,特地带上的相机,这就派上了用场。前朝帝都的文化展示区,甚至还有几位穿着民国服饰的老者在模拟当年生活的场景。汾乔拍得忘形,快门按得太快,不小心拍到一位行僧。他年纪有些大了,穿着青色的粗布麻衫,颈上戴着佛珠,面容上是时间留下的深深的年轮,沉淀着智慧。天寒地冻,他却似乎并不冷。见汾乔拍他,连忙友好施礼。镜头就定格在此刻,画面和色彩都极其和谐,意境悠远。汾乔也连忙放下相机,双手合十以回报。“好玩儿吗?乔乔?”罗心心见她乐不思蜀,眯笑着问她,“听我的没来错吧?”“恩,好玩儿。”汾乔点头,眼里带着笑意。这比什么宴会可有意思多了。玩儿了一下午,一行人才从庙会出来。罗心心有点儿意犹未尽,又看见东门外的要道上,立着生肖年的吉祥物,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她立马上前抱住,要求汾乔给她拍合影。镜头里的罗心心眯着杏眼,皮肤白嫩,可爱极了。比那吉祥物更像吉祥物。汾乔调整了好几次距离和方向才按下快门,务必要给罗心心拍最好看的一张。“好了吗?”罗心心姿势都快摆僵硬了,才见汾乔冲她点头。一溜烟儿跑了回来,兴致勃勃,“快,给我看看!”汾乔调出照片,罗心心一看便惊呼起来,“乔乔!你好厉害!这可比我拍的艺术照好看多了。”汾乔抿唇笑着,安然接受着罗心心的夸奖,重新去看那照片,目光不由被照片的背景吸引。汾乔的相机性能很好,整张照片的光线与色彩和谐,背景的雪地里,一个高挑的红衣女人路过东门,也被她的镜头拍摄了下来。那身影有些模糊,却并不也不妨碍汾乔认出来,她抬高相机,反复辨认了好几遍,终于确定,她没有看错。汾乔浑身僵硬了,大脑成了一片空白。她第一时间抬起头来,往先前那方向搜寻女人的身影。“你在找什么?乔乔?”罗心心不解,顺着汾乔视线所在的方向看去,还没看清楚,却见汾乔把相机往她手里一塞,朝那方向跑了起来。“乔乔!”破天荒,汾乔第一次只顾着跑,没有答应她。汾乔跑得快极了,她一心只想追上那女人,她确定她绝对没有认错,也绝对没有眼花。错过了这一次,有生之年,汾乔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高菱——她回来了!呼啸的寒风从汾乔耳畔划过,地面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汾乔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儿摔倒,浑身僵硬,只是机械地追赶着视线中那道红色的背影。终于越来越近。“mama!”汾乔张口无数次,可只有这一次顺利地唤了出来,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抖,不知是被冷的还是受了惊。她一开口,氤氲的雾气在空气中散尽。那女人听到这唤声,停了下来,她回头,在看清汾乔的那一瞬间,面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回头间,汾乔看清了她的脸。那是本应该是一张极其美丽的面庞,即使年月逝去,她也应该如同汾乔记忆里的一般,精致明艳。可是不是的,面前的女人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她的五官没变,可眉宇间却再也不是滇城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高菱老了。乔乔……高菱的嘴唇微动,抖了几下,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裹上围巾,转身快步离开。好似面前的汾乔根本不存在。“你还要再走吗?”汾乔终于问出来。那声音压抑而隐忍,如同编织起一张大网,让人喘息不得。女人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汾乔的眼泪在溢出眼眶那一刻,瞬间成了冰冷的水珠子,顺着面庞流到下颚。汾乔却没有伸手去擦,她提高了声音,对着即将走远的高菱,一字一句,冷冷开口。“如果你再走一步,就当永远没有我这个女儿。”高菱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汾乔甚至能听到她低声长叹了一口气。她仍旧没有回头,只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很低,甚至是嘶哑的,她说:“乔乔,我会拖累你的。”“所以呢?”汾乔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声音里的感情压抑又复杂,“抛弃我就比拖累我好吗?”高菱的离开是压垮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失眠绝望的每个漫长的黑夜里,只有天知道她是怎么熬下来的。如果没有遇到顾衍,也许她的心理早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活下来。汾乔的唇瓣煞白,颤抖着,一字一句接着开口:“这样说,你就能好受些,就能心安理得吗?”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酒酒的地雷~还有一更,会晚些~感谢特别的昵称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亲亲~~☆、第70章(二更)这是一家茶餐厅,装修古典雅致,正是下午,快值餐点,店里的人不少。汾乔和高菱坐落的是靠窗的位置,精美的雕花隔断板上攀爬着绿蔓,百叶窗一放,绿色的屏障完全阻隔了外界的视线。室内开了暖气,汾乔却觉得比刚才冷得多,手套里的十指皆是冰凉的。面前放着热茶,白瓷杯里绿色的茶叶舒展,冒着氤氲的雾气。两人沉默着,直到茶杯上方的雾气散尽,汾乔才听到耳边传来高菱的声音。“对不起,乔乔。”她说。那声音很沉,汾乔心里被紧紧一揪,她辨认不出这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道歉还是说高菱真的后悔了。“我不是一个好mama。”高菱的手指握紧了茶杯,握得十指发白。她确实不是一个好mama,离开的这段日子,她是想念汾乔的,汾乔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骨rou。即使汾乔渐渐不再和她亲近,可高菱的记忆里,她依旧是趴在自己肩头跟自己耍赖撒娇的小女儿。过去这一年里,她不止一次庆幸没有带着汾乔一起走。她留下的钱不多,却至少能保证汾乔衣食无忧,不用跟着她颠沛流离,居无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