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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营救谢吟月的举动当晚便迅速传开来,一时间众说纷纭。郭家,吴氏听了消息后很不满,对郭守业道:“他这是嫌那害人精害清哑不够呢,把她救回来接着害?那害人精哭两声、认个错,他就原谅她了?他不会后悔退亲吧?”郭守业瞪了她一眼,道:“别瞎说!他连手都剁了,还后悔什么?”隔一会又道:“心肠好、有情义总不是坏事。”嘴里这么说,脸色却不大好。吴氏仍旧叨咕不停,又命人去打听谢吟月情形。今日,高巡抚等人要先一步离开霞照。一大早,清哑便送蔡六姑娘去织造府与众人会合。年轻姑娘们,很容易就成了好朋友。高七姑娘拉着清哑手,笑道:“郭meimei,我们这些人都说好了,等八月十八你成亲,我们都来恭贺你。你可欢迎?”清哑点头道:“当然欢迎。”高九姑娘道:“我们的衣裳你让她们赶着做。到时候我们来,要换新衣裳的。喜宴来的人多,也能为伊人坊增添口碑。”一个女孩道:“你想穿新衣就直说,别找这样借口。”众人都笑起来。笑声中,姑娘们看着清哑欲言又止。这是听说了方初救谢吟月的事,如鲠在喉。都是十几岁的天真少女,与谢吟月也无深仇大恨,实在是方初和清哑这一对给她们留下了太美好的印象,不容一丝亵渎和瑕疵,因此对方初救曾经的未婚妻,感到很疑惑,很不舒服。高七姑娘见清哑无事人一样,格外心急。她曾听父亲说清哑无心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她决定“提点”清哑,便试探地问:“方少爷救了谢姑娘,meimei怎么想的?”清哑道:“已经救上来了。没事了。”高七姑娘道:“啊呀,怎么没事了?这才有事呢……”刚说到这,被蔡六姑娘扯下衣角,制止她再往下说。蔡六姑娘道:“方少爷救谢大姑娘,正说明他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当初他和谢大姑娘有婚约时,能坚守道义和良知,不肯助纣为虐、同流合污,所以退亲了。今日,他与郭姑娘缔结婚约,也不对谢大姑娘落井下石。不正表明他心性始终如一!谢大姑娘即便有错,也和他有一份旧情在;又在跳江前幡然悔悟,有一份道义在,他应该救她。若他对谢大姑娘跳江视若无睹,我倒真要怀疑他的品性了。”一面又正色对清哑道:“meimei千万别因为这个与方少爷生嫌隙,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番情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清哑听后两眼发亮。昨日方初告诉她这件事时。她便直觉不能让谢吟月死在方初面前。至于为什么却想不清楚,听了蔡六姑娘这番话,方才透彻。到底出身书香门第、诗礼世家。蔡六姑娘在这些女孩子中,无论才学和修养都很不凡,说出来的话也自有见地,不比一般女孩子。遇见这等事,只会想到争风吃醋上面。再者。她如此夸方初,清哑觉得比夸自己还欢喜。因道:“谢谢蔡jiejie。我记住了。”并不解释自己早就这么做了。高七姑娘瞅蔡六姑娘道:“蔡jiejie真是睿智!”众女也都回过神来,都佩服地看着蔡六姑娘。蔡六姑娘一笑,丢开这话题。大家又约定来日相见。这才依依惜别。郭守业、方瀚海等人则一直将高大人送到码头才回转。※谢家,谢吟月一直未醒来。韩希夷原以为:他和方初也算抢救及时,她不过是呛了些水进肺。应该无大碍;加上谢家和郭家恩怨,明阳子现是清哑师傅。他便没有去劳烦他老人家,只请霞照城的大夫诊治。结果,谢吟月到第二天晚上还没有醒来,且又发了高热,情势危急。锦绣锦云守在床前,心急如焚。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永安堂的王大夫偏巧又回乡下祭祖去了。谢明理父子送往迎来,最后束手无策。谢明理看着坐在窗前的年轻男子,这样时候了,还收拾得衣衫整齐、丰神俊朗——小秀送衣裳来给他换的——神色淡然,半点不见慌张着急。谢明理怀疑他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并非不放心女儿、救女儿,而是为了看女儿怎么死!不怪谢明理气愤,若韩希夷真关心未婚妻,早该去请明阳子。现在,唯有他去郭家,才能请动明阳子。韩希夷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一直思索:为什么当时想都不想就跟着谢吟月跳下去?是被她临去前幡然悔悟打动?还是不忍看她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要揪住她问个清楚明白?他心情乱糟糟的,目光注视窗外,看着天色黑了又亮,现在又黑了,套间内床上那个女子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他要不要去请明阳子呢?妆台上的镜中映出他的容颜,他抬手摸头发。谢明理气得浑身颤抖,道:“韩少爷,且省省吧。你就是整理得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眼下我们也没心情打量你。”本来他还想多说两句讽刺他,让他走的,到底顾忌女儿性命,说不定就等他出手相助,所以没敢说得太绝。韩希夷转头,淡淡道:“谢伯父真要是为女儿着想,就该放下仇恨和脸面去求郭家、求明阳子。当初郭姑娘病重时,郭老爷可是亲自去江家给江明辉父母跪着磕头恳求的。”谢明理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又一位大夫摇头离去后,谢明理疾步出了观月楼。韩希夷以为他是去郭家了。结果晚饭后,永安堂的王大夫被接来了。老大夫认真诊治了一番,说很凶险,且病人自己存了死志,他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姑且开一服药吃了试试吧。谢明理慌忙点头,捧着那方子如同捧圣旨。王大夫道:“明早若还不醒,老夫也无能为力了。”谢明理艰难地对他道:“劳王大夫费心。”一面将方子交给谢天护,命快去抓药。王大夫问:“明阳子老先生正在城里,怎不去找他?”屋里一阵寂静,无人应答他。半夜时分,谢吟月被灌下第二和药。丑时末,谢吟月还未醒来。第623章恳请谢明理跪在床边,手握住女儿的手,歪着头仔细端详她。脑海里,逐一浮现女儿从小到大的形容,牙牙学语时、能跑会跳时、第一次握着她小手教她写字时、第一次带她出现在锦绣堂时……女儿身上,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和情感。曾经,他当她是自己和妻子欧阳明玉的延续。谁知,妻子是假的。可是,女儿是他的,假不了!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锦绣:“帮姑娘梳洗、换衣。”锦绣没有回应,而是捂住嘴,无声哭泣。韩希夷起身,走进内间。他盯着那男人宽厚的后背,讥讽道:“你真是慈父心肠!”谢明理没有回头,也不发怒,木木道:“你不懂。我的女儿,最是骄傲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