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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他没有这个权利。在这官厅内,他官职最小,可他是本地父母官,掌管本地一切刑狱、民政和经济事务,有直接处置权;再者,清哑请出凤令,方瀚海又指控此案涉及谋反,周巡抚纵然位高权重,也不敢当着这些人逞威风,若想洗清嫌疑,装无辜显大度是必须的。所以,他笃定周巡抚会待在这。周巡抚冷哼了一声,木着一张老脸没言语。他咬紧牙关克制自己还不够,哪还能张得开口,佯作无事之际,心中把方瀚海剥皮抽筋拆骨下油锅,都不够泄恨于万一!夏流星又朝诸葛鸿躬身道:“锦绣堂还请织造大人主持。”其实他是拖诸葛鸿下水,他知道诸葛鸿与郭家关系匪浅。诸葛鸿沉声道:“织锦大会正要紧时,本官自当严律。”遂下令封了大门,非他手令不许进出。清哑见夏流星雷厉风行,俨然执法如山的模样,心下疑惑,又不放心起来,谁让他和郭家有仇呢,因低声对方初道:“我们也去。”这是怕夏流星玩花招、做手脚,坑害他们。方初断然道:“你别去!我带无适去。”他目光沉沉地打量夏流星,下意识地搂紧了清哑。仿佛知道妻子担心,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我保证这次把儿子看好,再不会弄丢了。其他事你也放心,父亲都安排妥了。你担惊受怕这半天,好生歇会吧,无莫和无悔还要你照看呢。”他觉得清哑刚才承受太多,他不想她再劳神劳累。清哑很感动,明明他独自煎熬了半个多月,而她是才知道的,他反说她担惊受怕半天,嘱咐道:“那你小心些。”朝夏流星瞅了一眼,意思叫他防备这个人。方初微笑道:“我知道。”夏流星瞥见方初对清哑柔声细语,心中一阵刺痛和不舒服,这才发现:知道她嫁了人是一回事,亲眼见她被另一个男人拥有呵护又是一回事。正难受的时候,又撞见清哑忌惮的目光,更加气闷——她那个表情,赤裸裸地怀疑和防备他,比一切言辞更让他备受打击。他强行转脸,伸手对黄知府道:“大人请——”黄知府便迈着官步,当先出了官厅。夏流星一正官袍,紧随其后。方初忙对清哑低声嘱咐道:“跟爹回去。凡事不要出头,让爹娘拿主意。我很快就回来。别怕,嗯?”清哑答应了,也嘱咐无适“别乱跑知道吗!”适哥儿脆声应道:“知道了娘。娘,等我回来吃饭。”清哑赶紧道:“好。娘叫人做你喜欢吃的。”她心疼极了,想儿子这些天肯定吃了许多苦头。那父子这才手牵手跟去了。方瀚海对诸葛鸿和周巡抚拜道:“小人告退。”诸葛鸿忙笑道:“方老爷请便。”方瀚海淡淡扫了周巡抚一眼,威严地对清哑道:“走!”清哑点点头,跟着公公出了官厅。从适哥儿跑进锦绣堂,到现在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锦绣堂情势陡然紧张,到处是官差,大门关上,严禁随意进出;又有衙役锁住陈老爷夫妇等人,听候发落;又见知府和县令带人匆匆向外去……众人没想到,陈家窃取郭家技术还在其次,居然勾结卫昭和周巡抚,掳了方家长孙,还与废太子有牵连;又震惊方家强势,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向周巡抚发难,都议论纷纷。适哥儿牵着方初的手,蹦蹦跳跳地下了台阶,小脸上并无受苦受难委屈的表情,笑灿灿的心情十分好。方初虽有大事在身,然儿子平安归来,心情十分好,含笑看着适哥儿,牵紧他手任凭他蹦跳又防止他跌倒,眼神温柔又放纵,还隐隐透着自豪。——觉得儿子太出色了!看见这温馨的一幕,很多人都笑起来。不为别的,为了适哥儿那女孩儿的装扮。第842章韩非花严暮阳逗道:“适姐儿,你回来了?”他觉得适哥儿这模样,和巧儿小时候有的一比。不过巧儿是真女孩,自有一股女孩的娇憨;适哥儿透着胆大英气。适哥儿瞄他一眼,目光就晃过去了,因为他看见了祖母、小叔、舅舅、弟弟、meimei等许多人,忍不住就高声喊了起来。方无悔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似曾相识的面孔,困惑了,“哥哥……jiejie?!”她还太小,无法在脑子里完成男女置换。方无莫却明白,叫道:“大哥。”适哥儿笑道:“弟弟你认出我了?”方无莫无语,似乎觉得他很幼稚。适哥儿忽然一跳起来,“弟弟会说话了?”哎哟,这事儿简直太神奇了!方初见儿子后知后觉的模样,忍俊不禁。韩希夷看着那个“小女孩”,也笑了。方无适平安归来,还将谢吟月的嫌疑洗清,他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很替方初高兴,主动招呼道:“适哥儿!”适哥儿诧异地看着他,不记得他是谁了。韩希夷笑道:“忘了韩叔叔了?”“韩叔叔”三个字令适哥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道:“记得。韩叔叔,我听见姓陈的老东西和那贱人说,要捉韩叔叔的女儿呢,对人说是我们方家干的,是我爹我娘报复谢吟月,要叫我们方家和韩家反目成仇。那贱人说谢吟月防范很严,无法下手,姓陈的就说下药……”他并不知谢吟月是谁,所以原话复述。韩希夷大震,急问:“什么时候的事?”适哥儿道:“就是前天晚上。我昨下午叫一个要饭的给叔叔送信了,叔叔没收到吗?他们说今天动手,趁叔叔来锦绣堂……”方初急对韩希夷道:“你快回去瞧瞧!”韩希夷一跳起来冲出廊亭,广袖流云,飘然而去。“回头韩叔叔谢你。”适哥儿看着韩希夷的背影张张嘴,又闭上了。他是想问韩希夷,到底收到他的信没有,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韩希夷这样子肯定没收到,若不然也不会往家跑了。谢吟月本来垂眸,刻意不看方无适,主要是怕和方初目光相对。等听见适哥儿的话,顿时从清哑对她的打击中回神,一颗心沉入谷底,惶恐似雾气在肺腑间弥漫。照说以韩家的实力,她和韩希夷又早有防备,完全不用如此害怕,可是不知怎的,她就是慌张害怕,有挥之不去的隐忧。非花终究还是不能避免前世的劫难吗?那为什么方无适回来了?她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也仓皇起身向外走,因为太慌乱了,撞到矮几上,疼得嘴角一咧,锦绣上来扶,她推她道:“快走!”然后,双手提起裙摆,就往外跑。方初看着她张皇而去的模样,有一瞬间的快意。刚才,清哑顶着丧子之痛,谢吟月还那样咄咄逼人,他心里未尝没有怨恨。那一刻,他强烈怀疑谢吟月与掳方无适一案有关,就为了在织锦大会上给清哑致命一击,以雪前耻。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了。他忍不住叹息,谢吟月求胜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