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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尧玄将桃华放在主位上,带着侍女走了。随着房门关上,桃华看着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好似请罪的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你不是大衍人?当初你进宫时分明说你是孤儿,为求一口饭吃才进宫当奴侍奉的!”看着眼前人一身墨黑长衫,虽然不如傲国男子温润才气,矜贵模样却是十足了然。桃华只觉得好笑极了,“你给我解释下。”“公主还是不要听了。”“解释。”桃华咬着牙,只觉心中苦涩极了,“我当年求皇兄留下的侍卫是敌国刺探,是这样吗?”陆天行这才抬起头来,脸上迷茫又惊慌,点点头。“难怪大衍兵败如山倒……”桃华哈哈地笑了一声,“当时你说想学武,我求着皇兄将你送去与蒙将军学习,根本就是为了别的目的吧?”“臣三岁习武,确有他心。”跪着的人急切些许,“但想保护公主的心也是真的。”陆天行说的着急忙慌,最后脸都发红了,看着桃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呆愣得叫桃华总觉得他是个老实得需要自己替他多小心的男子。“反正大衍都亡了,叫我公主真叫人发笑。”桃华走下坐来,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我归陛下了,你也叫我娘娘就是。”陆天行站起身,桃华这才发现他左臂缠了纱布,应是受伤了。“从大衍来时遭遇埋伏,臣的行李包裹全丢了,只剩这物揣在怀里给公主带来。”手掌大小的一个粗布包裹,桃华打开,方块正好的淡黄色奶糕因体温微微融化,有几块沾着血。桃华反手把这东西丢回去:“谁要你护这东西给我了!”“公主不吃的话,臣这伤就白受了。”陆天行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愣,不会讲话,傻乎乎的样子,“以后没了大衍,公主就吃不着了。”24.异国他乡以后就吃不着了。这句话叫桃华心中无法酸涩。看着眼前眉眼低顺,唯唯诺诺似乎等她责罚的陆天行,这香甜的奶糕吃在口中更不是滋味。大衍的草原,暗泉,烈风在眼前一一闪过。冬日里的火盆与裘皮,恍惚间皇兄衣襟处的茸毛蹭在脸上,在那清冷的宫中是难得一觅的温暖。“公主莫要伤心了,过几日大衍诚降后,您的皇父皇兄定会来国都。”陆天行拿出一块深棕色锦布,靠近的手停在半空,“知识您还是不要相见为好。”“是啊,我的侍卫是jian细,我也难辞其咎。皇父皇兄现在肯定恨不得杀了我。”桃华接过锦布,上头有血腥味和男人的汗水味,又丢回给他,挽起袖子抹去脸上泪水。难怪上一世,对自己本就凉薄的皇父皇兄更是恶语相向,严苛讥讽。怪只怪自己认人不清。大衍灭亡,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事情就发生在眼前,桃华只觉愧疚无比。一时间看陆天行,觉得可恶极了。“退出去吧。我想静静。”“还请公主不要难过,各为其主,各为国家。”他说的正气凛然,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忠诚决心,让桃华心中一惊。“以后,天行也会是公主的侍卫。”陆天行这才从跪着的地上起来行礼,真切道:“只要天行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公主受一点伤。”“我现在挺好的。”桃华默默地叹了口气。陆天行不过十岁便敢深入敌国,十年卧薪尝胆为探。不管以前还是以后,他的忠诚保护,桃华都是信的。可秦尧玄要虐她抽她,他能救自己吗?弑君乱臣,陆天行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还不如将秦尧玄哄好了,能有几分自由。陆天行自知在桃华面前只是惹她伤心,静悄悄地退出大厅,刚合上门,那道一直看着他的视线更是凌厉五笔。“圣上。”来到回廊,陆天行跪在坐着的秦尧玄面前,低头道:“多谢圣上美意,让臣能与公主相见。”“孤对你自然是放心的。在大衍十年,能将华儿护好,真是辛苦你了。”秦尧玄分明是笑着的,却森冷得近乎威胁:“如今华儿在孤身边,不用假借你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可是清楚?”“臣只是贵妃娘娘的侍卫。”不自觉地握紧怀中锦布,陆天行额上渗出一层薄汗:“必当看护娘娘周全。”“很好。”秦尧玄站起身来,淡淡道:“孤国事繁忙,待会带华儿去街上散散心,再给她挑个贴心的侍女。你meimei挑的那些个,太吵。”“臣明白。”陆天行点头应是,这才将怀中的另一样东西交给秦尧玄:“这是臣从大衍医阁摸到的几个方子,不知是不是有您和娘娘可用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现在才交给他。秦尧玄冷声道:“爱卿保护的这般严实,昨日问你家妹,还说不知有什么要紧事呢。”“是臣太过匆忙,忘了。”院外的大臣们已经等了很久,再不过去怕是要派人来催了,秦尧玄也不和他计较。陆天行恭恭敬敬地送走秦尧玄,偷偷看了眼大厅方向,透过格窗依稀见着桃华正在吃奶糕,仍旧满脸悲戚难以自拔的模样。他转身去往另一处院屋,多年习武又善于隐蔽的脚步声极轻,却叫屋内的人心惊胆战。“三哥。”路宁雅战战兢兢の看着面前只比自己大几天的兄长,满脸坚毅的风霜模样。分明是庶出,却是王府里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就连父亲都得听他话语,瞧他脸色。“我听闻你此行执意跟来,连生辰都不过了。”陆天行坐在位上,随意的模样却气势逼人,“桃华落水的时候你在她身侧?”“是……是meimei没看好她,没抓稳。”路宁雅膝盖发软地跪下来,生怕陆天行再提高一分嗓音,“陛下已经罚过meimei了,我并不是故意怂恿桃华meimei坐栏杆上的!”“那个爱乱说话的小环,也是你给圣上挑的。此事圣上罚过你了?”“还没……”“家规伺候还是自己掌嘴?”陆天行将桌上早就备给他的茶一口饮尽,似是强压怒火,面上的表情却依旧冷漠:“等我动手?”低哑的声音叫路宁雅瑟瑟发抖,泪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掉,抬起手来对着自己妆容精致的脸颊啪啪直扇。“meimei错了,meimei认人不清,meimei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