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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离了婚就分开过了,你和他可以离婚,”戚渊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的眼神很坚定,字句异常认真,“分开过,我跟你。”“你在说什么啊?”女人低头给他擦酒精,不接他的话,另起了一个话头,“你最近是不是又逃学了?”“妈,”戚渊打断女人,很直白地说,“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可以去法院,起诉离婚。”“你要好好读书,别老想着逃学……”“妈!”女人终于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她拿酒精的手都在抖,嗓音也在抖,“他是你爸,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这次当做没听过。”女人顿了顿,而后声音低下来温柔劝道:“你以后脾气不要那么大了,别老惹你爸生气,知道吗?你爸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总是顶撞他……”“所以我就看着他打你是吗?我就任他打你是吗?”戚渊瞳孔里的光一寸一寸熄灭,少年很失望地说,“妈,他真的是为我们好吗?他就是在撒酒疯。”女人沉默很久,哽咽出声。“戚渊,你再等等爸爸,你小的时候他抱着你骑过脖子,给你当过小马,他现在只是收入不好、身体不好、所以心情也不好,过段时间就好了,戚渊你别这样想你爸,你爸他也不容易……”“我知道了。”戚渊无法再听任何一个字,他闭了闭眼,拂开女人的手,靠着墙站起来。“这么晚你还去哪?”女人问。十一岁的少年身高一米六,脊背瘦削,裸露在外的皮肤红紫一片带着血。他没回答,推了门,安安静静地出去了。***小表姐一家人来玩,大人聊大人的,小表姐和小表哥兴致勃勃地想带着桃山出去抓萤火虫。桃山她妈张老师叮嘱他们注意安全,等人跑远了,张老师嗔怪丈夫:“四五月份哪里来的萤火虫?”余教授笑笑:“总要自己去看看的,没有找到自然就回来了。”“没事,”小表姐的mama也说,“反正两个大的都在。”于是桃山跟着哥哥jiejie在乱石堆野草丛那吹了一个多小时风,萤火虫没见着一个,倒是摘了一大把野花。“不对呀,他们都说这里会有萤火虫!”小表哥疑惑,“怎么会没有呢?”小表姐表示失望:“姨丈说了,盛夏才有萤火虫,你被人骗了吧?!”小表哥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是的。但是实践出真知,我们也算有收获。”吃瓜桃山捧着野花连连点头,给博学的小表哥鼓掌。“等等——”博学的小表哥朝桃山嘘了一声,然后小声说,“好像有人。”没有看见萤火虫,兴致缺缺的小表姐闻言瞬间兴奋了起来。她手里拿着电灯筒,弯低身子,风里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野草在晃动,她压低声音雀跃地说:“哇哦,好像是哦!我们去看看!来一场探险吧哥!”小表姐为了营造氛围,甚至把电灯筒关了。桃山毕竟年纪小,坐在乱石堆上,周边黑漆漆一片就有点怕。博学的小表哥把电灯筒拿了过来,重新打开,一边牵着桃山的手,一边不赞同地对小表姐说:“太危险了,没找到萤火虫,我们现在就应该回家。”小表姐瘪嘴,嫌弃:“胆小鬼!”小表哥端着脸:“要稳重!”两个人斗着嘴,桃山被小表哥牵着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电筒的光晃晃悠悠照亮前边错落的石碓,晃着晃着,突然照亮一张青紫的脸。小表姐嘴上兴奋,真要撞人了,头一个被吓得尖叫的也是她。小表哥瞳孔一缩,拉着桃山往后退了一步,并把小表姐护在身后,壮着胆子问:“谁?”那人听见小表姐尖叫无动于衷,只是斜靠在乱石堆上不甚在意地瞅了他们一眼,便扭过头抬眼,百无聊赖地看远处的天空。小表姐被之前一打眼瞧见的脸吓着了,在小表哥后边颤巍巍地问:“是个什么妖怪?”小表哥认真地看了。电筒的光照亮他坐的那一片地方,他穿着短裤,人很单薄,两条腿遍布伤口,鼻青脸肿的,黑色的头发过长还乱七八糟,唯一能入眼的就是他刚刚瞥过来的眼睛,倒是清亮有神。不过只是个少年。桃山人小,不懂事反而格外胆大,就着灯光瞧清那人模样后,她微微睁大眼睛,然后立刻呼啦呼啦地小跑过去。小表哥一时没拉住,桃山小表妹已经蹭蹭地跑到那少年身边,蹲下来带着哭腔说话了。“哥哥,”桃山的眼泪掉得突如其来,戚渊看呆了,那娃娃带着哭音问他,“痛不痛啊?”戚渊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哭,但是这一次戚渊觉得格外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头也跟着她掉的眼泪产生了一种酸涩的情绪,像很小的时候喝过的橘子冰,酸的,还凉。她哭得是真的伤心,眼泪像是开了闸头那样不停地掉,蹲在他面前还要使劲给他呼呼,自己就是一个娃娃一样的女孩子,还要哄他:“不痛不痛,给,给你呼呼。”戚渊下意识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害怕——只有一颗泡泡糖,这、这一颗哄不来吧??于是少年飞快地伸出手把泡泡糖掏出来,塞进桃山手里:“我不痛。”桃山吸了一个鼻涕泡:“骗人!”少年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说,“你别哭了。”没糖了,他真没糖了,口袋里就一颗!他,戚渊,扛过两年暴打和群殴从没退过一步的男子汉,却在小姑娘眼泪攻击下,第一次落荒而逃。晚风凉,月光很淡,戚渊慌乱地跳过乱石堆和野草丛。她水做的吧!肯定是水做的吧!怎么说哭就哭啊!太犯规了吧!作者有话要说: 家暴一生黑,别总惦记他会好。☆、贴花伤还没好,戚渊实在害怕看见雪娃娃哭,于是这几天都做贼似的绕着她走,没敢靠近小卖部方圆十米内。但他捡的瓶子已经堆了很多了,平时藏在家后面的乱石堆里,这一多就容易被别人发现,戚渊不得不挑个空时间,拖着一麻袋瓶子偷偷溜去小卖部。小卖部老板娘麻利地算清了价钱,一元二毛,戚渊拿着钱,有些踌躇。老板娘不太耐烦:“还有事吗?没事别挡着我做生意啊。”戚渊沉默,脑子里就又浮现桃山那娃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低着头,捏出一张五毛,往前递了递:“五个泡泡糖。”老板娘麻利地收了戚渊五毛钱,递给他五个泡泡糖。戚渊拿了糖还是没走,老板娘抬眼打量他,“还有事?”戚渊清了清嗓子,顶着一张青紫发肿的脸,颇为别扭地认真发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