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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最关键的时候,镇守边关的苏暮寒与他的十万大军却人间蒸发,杳无踪迹。康南国一向对西霞南部五郡虎视眈眈,趁机以大兵压境,提出要西霞以五郡做为添妆,嫁暮容薇于顾晨箫的皇兄、康南皇帝顾正诺为妃。父皇生死难测,母后一夜白发,国难之时一切儿女私情便都成了笑话。母后不相信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她心忧如焚,却也只能一方面宽慰姨母,一方面寄希望于南下寻找苏暮寒大军的左将军李之方。母后揣测,认为苏暮寒必定遇到突发事件,为了保存实力,选择暂避在某个地方。整整十万西霞精锐,以苏暮寒兵法之纯熟,会有损耗无可避免,却绝不可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母后秘令李之方务沿途留下联络记号,等待苏暮寒的汇合。第二十三章旧梦事实证明,楚瑶光的揣测没错,苏暮寒的确没有全军覆没,而是毫发无伤。他与康南皇帝联合一气,带着十万大军隐于隆川深谷,后来伺机北上,最后给了西霞致命的打击。左将军李之方最终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一方面阻止苏暮寒的行动,一方面想将消息送回国都,却终究没来得及,被苏暮寒斩杀在隆川深谷之内。李之方的儿子、小将李飞林九死一生,将父亲以性命换得的消息传回都城,已然为时太晚。一切都被苏暮寒蒙在鼓里,一切都被苏暮寒算计在心。当年为给西霞、给母后争取一点时间,也牵挂苏暮寒的安危,慕容薇自始至终没有反对这场不公平的联姻。经过一番交涉,西霞答应以三郡添妆,送她远嫁,那个时候她们都不知道,躲在这背后翻云覆雨的那只手竟然是毫无音讯的苏暮寒。苏暮寒与建安六皇子秦怀以及康南皇帝顾正诺早就达成协议,建安在几年间蚕食了西霞北部重镇,如今康南又取得西霞南部三郡,南北夹击,西霞已然危在旦夕。而这些资源日后都成为苏暮寒手中的砝码,加上本就握在他手中的十万重兵,基本扼住了西霞整个命脉。慕容薇的远嫁也是她噩梦的开始。顾正诺已有一后四妃,连一个淑、德、贤、宸这样正式的封号都不屑给她。她堂堂西霞的大公主,以三郡为妆,最后换来一个不伦不类的“薇”字封号。薇妃娘娘的难堪绝不止于此,她在宫内处处被人监视,毫无行动自由。顾正诺留宿她的宫中,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贪婪凶猛,每每让她觉得她为鱼rou人为刀俎的无助。庆幸的是,顾正诺每每对慕容薇肆意凌虐,却又总在她认为终将躲不过的时候戛然止住。顾正诺没有子嗣,慕容薇难免揣测他是否身有隐疾,亦或能算做自己的侥幸。后来才知道,在顾正诺与苏暮寒的约定里,日后顾正诺归还自己的时候,苏暮寒要的是完璧。苏暮寒的贪婪暴露无疑,即夺去她父皇母后的江山,还梦想与她走回从前的竹马青梅。慕容薇记得自己是在封妃的那一日,第一次见到宁王殿下顾晨箫,一件玄色四爪纹龙华缎的外衣,金色缂丝绣成的四合如意纹张扬不羁,只对上位拱手行礼,丝毫不把新即位的皇帝放在眼里。这样嚣张的人,却在面对她的时候始终温润有礼。她一直以为那是两人的初遇,而顾晨箫却说并不是,他微笑着说两人之间其实早有渊源。慕容薇记不起来,顾晨箫也不在意,只一心一意在意她的安危。起初只是不着痕迹地护着她,后来她的日子愈来愈艰,他便渐渐变得愈来愈不加掩饰。他替她惩治欺主的奴才,替她教训嚣张的后宫诸妃,甚至替她对抗顾正诺的残暴。她懂得感激,更贪恋他给予的温暖。而自己的心思也是奇特的,一方面眷恋着顾晨箫的温柔,却又时不时记起苏暮寒。恨过自己,如一叶扁舟,如此摇摆不定。也安慰过自己,一个是挚友,一个是爱侣,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顾晨箫每每欲言又止,最亲昵的一次,醉酒的他将下巴抵上她的额头,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叹。芳香气息里含着淡淡的酒香,慕容薇也放纵了自己一回,浅浅偎入他的怀中。顾晨箫手握着重兵,又有战神修罗的名头,顾正诺指着他冲锋陷阵,对两人之间的暧昧居然不闻不问,还曾装模作样地对慕容薇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过是一件朕弃之不穿的衣服,朕望都不想望一眼。”顾正诺与顾晨箫不是一母所生,顾正诺的生母于皇后早逝,顾晨箫的母妃君太妃尚在。也是因为顾忌顾晨箫的兵权,顾正诺将上一辈的妃嫔尽数圈养在永巷长福宫内,却不敢动昔日父皇最宠的君妃娘娘。两兄弟立在一起,顾晨箫的芝兰玉树更衬出顾正诺的猥琐不堪,传位给顾正诺,先帝或许并不情愿,奈何顾正诺占了嫡长。慕容薇猜想顾晨箫是不甘居于这种人之下的,她一方面与顾正诺周旋,一方面又寄希望于顾晨箫上位。慕容薇私心想为夹缝里的西霞找一条出路,然而等来的却是苏暮寒篡位的消息。顾正诺狞笑着将他与苏暮寒的约定全盘托出,笑言自己一诺千金不负自己这个名字,说自己并不曾做赔钱的买卖。来时慕容薇只值三城,如今苏暮寒却送顾正诺六城,慕容薇不信,她不信苏暮寒篡位,不信苏暮寒叛国,她傻傻地以为这是顾正诺的托词。顾晨箫是在那时候逼宫的,可惜功败垂成。君太妃娘娘以先帝遗诏挽回儿子一条性命,与儿子双双被圈禁在汨罗园中渡过残生。是自己害了他,他要逼宫的消息自己曾说与流苏。苏暮寒与顾正诺本是一丘之貉,做为暗线的流苏不可能不把这个消息透露。慕容薇仰起头,将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眼眶,只将手紧紧握成拳头。从今天起,再不要流一滴泪,桩桩往事慢慢忆起,不把苏暮寒和与他狼狈为jian的人挫骨扬灰,如何能消掉她心头之恨?如何能对得起苍天赐她重生之恩?远望老榕树苍青的碧叶,遥想树下白衣翩然然的身影,慕容薇多想同前世一般跟他煮酒烹茶,可惜今生已是陌路。多少个长夜漫漫,被圈禁在汨罗园的他究竟如何渡过?想起烈火焚身那一夜苏暮寒狰狞的面孔,他曾说顾晨箫这一出卧薪尝胆演得实在是好,这惊散月华的绝世风姿,究竟受过怎样的凌辱,才有孤注一掷的功成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