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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迈上地台,在案后坐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说道:“你先起来。”然后对旁边宦官道:“让他坐下。”宦官给李仕明搬了把椅子,扶着他坐了下来。苍涟放下茶杯,目光望向殿外院中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缓声道:“袁将军为家为国,最后却家破人亡,如今回想起来,寡人也觉得对不住他。”他手指在案台上轻轻地摩挲着,并没有看李仕明,而是瞧着桌上的一摞纸,问道:“袁夫人现在哪里?”李仕明微怔,不知苍涟用意,也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就给自己解药。苍涟看见李仕明的神情,淡笑道:“这中间,寡人确实有很多事不很理解,但毕竟救人要紧,其他事再另谈。”李仕明听到这句话又惊又喜,急忙叩首道:“……多谢陛下隆恩!”他随即将萧无伤告诉他的云小鱼藏身之处告诉了苍涟,想到云小鱼指日便可好转,一颗心激动得简直要跳出胸口。苍涟当即指派了一名随从去接云小鱼,然后遣开了周围闲杂人等,只留了一两名奉茶的侍女。他叫人给李仕明倒了一杯热茶,等他喝了两口后,才缓声道:“既然你说今日对寡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那么寡人也有几句真心话要说与你听。”☆、第八十九章重获生机苍涟指派了一名随从去接云小鱼,然后遣开了周围闲杂人等,只留了一两名奉茶的侍女。他叫人给李仕明倒了一杯热茶,看喝了两口后,才缓声道:“既然你说今日对寡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那么寡人也有几句真心话要说与你听。”他摆了摆手,示意李仕明不用起身,继续道:“你可知道,古往今来的许多英雄好汉,当初都有“云为被、海作家”的英雄气魄、志士胸怀,但最后却平淡一生,晚年潦倒。除去时运不济、力有不及、遇人不淑,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也有心术不正之徒,天不助邪。”苍涟淡笑道:“你想太多了。在寡人看来,还有个最简单的原因。”他不等李仕明问,接着说道:“就是红颜祸水。”李仕明心中陡然一凛。苍涟道:“有诗云,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他念完这首诗,凝视着李仕明,一字一句道:“这诗中的情深意切,难道不似刚才的你?”李仕明两手猛地紧攥了。苍涟继续道:“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无论什么百炼钢,若爱上一个女人,都会心甘情愿化作绕指柔,一旦掉到温柔乡里,就难免不思进取。以你的才智,本来细想便应该知道,寡人断然不会救那女子,你却竟然跑来找寡人要解药,还说一堆堂而皇之、有的没的的废话,若说你不是被女人冲晕了头,那便是寡人看走了眼!”李仕明呼吸都沉重起来,他痛苦地闭上眼,心中默念:“是的,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救小鱼!”苍涟冷声道:“你既然喜欢那女子,她就更不能活了。我也不问你究竟是谁告诉你解药之事,寡人自会查出来。今晚南梦会去找你,寡人只给人一次改过机会,你若再犯糊涂,休怪寡人不留情面!”说完起身,拂袖而去。李仕明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碎了一地,那破碎的余音在紫薇殿中萦绕不去,听得他的心都要碎了。他缓缓弯下腰,将脸埋在双手之中,无声而泣:“我害了她,我真的糊涂了,太糊涂了……”——————李仕明坐在那间萧索的东厢房中,门口多了把守的侍卫。已经冷了的饭菜还摆在桌上,一口未动。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整天,窗外太阳东升西落,到了傍晚,南梦来了。她直接走进屋来,一进门就看见李仕明如木雕一般地坐着。她在他对面坐下,静静地瞧着他,但李仕明却没有瞧她,他的目光似空了。南梦轻声道:“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的,是么?”她似乎知道李仕明不会答她,叹道:“你本该喝了那安魂草的。”李仕明眼圈似红了:“小鱼呢?现在已经……”他说不出剩下半句话来。南梦轻轻摇了摇头,黯然道:“不,她现在……应该还没死。你走后不久,她就被宫内侍卫找到了,找到时已经奄奄一息。涟王只说扔到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几日后随其他尸体一起处理。因为她对涟王来说……太不重要了。”李仕明面色极其痛苦,痛苦得仿佛瞬间老了,他慢慢佝偻下腰,用双手捂住了脸。南梦轻声道:“如今东魂不在,东陵国急需一名骁勇善战、德才兼备的人来顶替东魂,袁长志是涟王看中的人选,云小鱼的存在只会分袁长志的心、让他失去斗志,涟王怎么可能留云小鱼的命?”李仕明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看来你的想法跟涟王同出一辙。”南梦叹道:“并非我的想法与他一样,只是我能感知他所想罢了。”“那他便错了!”“他怎么错了?”“人生失败有很多原因,但情深意笃绝对不是其中之一。”李仕明红着眼圈直视南梦,神情甚是激动:“我问你,嬉笑怒骂、情深似水,怎么会是人生失败的原因?若你告诉我,活得深情是错,那我倒觉得是天妒世人!”南梦怔怔地看着李仕明,缓缓伸出手去,放在了他的心口,李仕明并没有躲闪。南梦只觉得一股痛彻心扉的情感流入了自己的内心,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目光变得遥远,仿佛看到了久远之前的事。半晌,她从他身上收回手,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原来终究都是斩不断、理还乱的前缘。”南梦缓缓起身,踱到窗边,天空已经出现了一条浩瀚星河,夜未深,风已凉。她仰望夜空,悠悠地说道:“你不能太怨恨苍涟,你和袁长志本就是他的人,他现在不过是让你俩各归其位,所以我才会帮他。”她的声音极低,如喃喃自语,李仕明并没有听见,但南梦却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悲恸如被雨水打碎的湖面,一波一波如涟漪般地蔓延开来,弥漫着整间屋子,简直让她难以呼吸。南梦轻声问他:“如果我让你忘了她,你是不是反而会更痛苦?”“我宁可死,也不能忘了她。”南梦本想再问,但已无须再问,因为他那如洪水般的感情就快要把她淹没了。她转过身,背靠窗棂,月光洒在她背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好,那今夜只当我没来过。”李仕明猛地抬起头,很是惊讶,却也仿佛瞬间多了一丝生机:“……你打算违背涟王的意思?如果涟王问起,你要怎么说?”“我是南陵国师,又不是东陵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