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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我做回自己么?”云小鱼听了这番话,看了他半天,仿佛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轻叹道:“好吧。那我做饭,你帮忙,好么?”夜燳微笑道:“好。”“咱们今天吃清炒豆芽、凉拌豆腐丝,外加一个青菜汤。”“好。”两人在柴房里忙碌了半个时辰,三盘菜就被端上了桌。云小鱼给夜燳摆上碗筷,跟他一起坐在桌旁,说道:“粗茶淡饭,但菜都是新鲜的,将就吃吧。”夜燳满意道:“粗茶淡饭足矣。”云小鱼给他夹了些青菜到碗里,忍不住问道:“你养尊处优惯了,将来没有那么多人侍候你了,你能习惯么?”“习惯都是从不习惯开始的,不习惯多了,也就习惯了。”云小鱼噗嗤一笑:“你现在说话就跟个禅师似的。”夜燳淡笑道:“或许我将来真去做个和尚,现在说话像一些,有何不可?”云小鱼听了,认真地问道:“你不后悔么?”夜燳眼皮也不抬,边吃着碗里的菜边问:“后悔什么?”“后悔放弃王位。”“不后悔,若让我重新选择,我还会这么做。”“从古至今,王权富贵是多少人不惜牺牲性命都想得到的,你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夜燳笑道:“这有何难,想通了就没有不舍了。”云小鱼轻声道:“可是就这一句想通,多少人知道,却做不到。”她这句话像是说给夜燳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夜燳道:“我看你就蛮有慧根,将来你若想明白了,就来找我。”但他很快又道,“只可惜即便你想明白了,却还是不得不纠缠于尘世间的情缘,身不由己,不得脱身。”“你这话我又有些听不懂了。”“听不懂才好,听懂了又该觉得痛苦了。”云小鱼觉得他有时说话虚无缥缈,有时又似乎很有道理,她咬着筷子瞧着夜燳,问道:“你这么聪明,为何要装傻呢?”夜燳顿了顿,答道:“这件事,迟些我会告诉你。”继续夹菜吃了起来。云小鱼又问道:“你将来会去哪里?”“归隐,归隐,就是要归去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隐藏起来,所以去哪里是不可说的。”“你之前为什么说你知道我们的前世今生?”夜燳微微一笑,放下筷子,对云小鱼道:“你可知道你现在这样问我一句,我答你一句,便是俗称的师徒问答,你再问下去,我就该收徒弟了。”云小鱼脸一红:“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夜燳笑问:“有何不可思议?”云小鱼道:“你真的是皇上哎!”夜燳听罢哈哈大笑:“皇上有何不同,皇上也是人而已。我且问你,你是否会因为我是皇上而喜欢我,或者因为我不是皇上而不喜欢我?”“你说的喜欢是……”夜燳温和地笑了笑:“喜欢跟我这个人说话聊天。”云小鱼立刻道:“那无论你是不是皇上我都喜欢你。”夜燳笑问道:“你喜欢我什么?”“聪明、有趣,而且重情重义。”“我当时是个疯子,你又如何能看出来我重情重义?”云小鱼腼腆地笑了笑:“因为你赢了桃花玉簪给我。”夜燳忍不住再次大笑:“所以我才来找你,因为跟你说话实在轻松有趣极了。”云小鱼甜甜一笑,却没再说话。夜燳瞧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惋惜之色:“可惜你现在还不能走,否则你跟着我云游天下,也是不错的。”云小鱼好奇道:“我为什么不能走?”“因为你的情缘都是债,还完了你才能解脱。”云小鱼听得有些发懵,夜燳见她神情懵懂,淡淡一笑,用筷子轻点了点桌上的菜:“听不懂也好。吃饭吧。”云小鱼和夜燳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夜燳起身走出房间,站在院中仰头看了一会儿夜空中的月亮,忽对云小鱼道:“我得走了。”云小鱼心中隐隐有些失落,问道:“你要去哪里,真的不能告诉我么?”夜燳瞧着云小鱼,好似有些犹豫,最后说道:“不能说。但等你能找我、并且想找我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云小鱼微喟道:“我总是不太能听懂你的话。”夜燳笑道:“你虽然经常说你不太懂我的话,但却总是选择相信我。”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云小鱼:“这封信是我写给你的。这封信里所写的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至于你看完之后给不给其他人看,都取决于你。无论你怎么做,都是命运的安排,于我已经关系不大了。”云小鱼接过这封信,抬起头看着夜燳,眼神中有些恋恋不舍。夜燳微微一笑,摸了摸云小鱼的头,说道:“多珍重。”而后转身离去。云小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底里忽然生出一种羡慕:羡慕他的洒脱,更羡慕他的自在。她忽然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世上或许再没有第二个了。☆、第一百五十四章拨乱反正四月底,北陵国终于迎来了春天。银装素裹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新绿鹅黄。北陵皇宫内春光明媚,绿柳抽出新芽,杏花吐露芳蕊,池塘的冰都融化了,卷而嫩的荷叶悄悄钻出水面,在春风中慢慢舒展开来,仿佛刚睡醒似的。织烟阁前院的地里长出了一片高高低低的野花,小巧而精致。每天清晨,云小鱼都会挑拣不同颜色的摘一些拿回屋里,用剪刀修建整齐,插在花瓶里,摆出好看的造型。有时她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就会冒出拿给沈瀚亭瞧瞧的念头。但第一次去沈瀚亭不在,第二次去远远就听见阮青衣正在跟沈瀚亭撒娇,那一次云小鱼在院外站了片刻,想了想,还是走开了。那次之后她再没去找过沈瀚亭,而沈瀚亭也一直没有出现过。但这一日整理完手中的鲜花后,她忽然有些惦念沈瀚亭。这些年来朝夕相处,让云小鱼觉得沈瀚亭不仅是她的师父,更像是兄长和亲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忽然想去看看他。于是她把眼前的花篮精心打理了一番,抱起花篮往沈瀚亭住的地方走去。北陵皇宫内部颇大,沈瀚亭住在含凉轩,离织烟阁有些距离,走过去要走小半个时辰。此时是正午,等云小鱼走到含凉轩时,她怀中花篮里的花都有些打蔫了。云小鱼走进外院大门,穿过内庭,经过院中的太平缸时,她停下脚步,用手指从缸里沾了些水淋在花瓣上,好让花朵看上去精神些。她轻步走上含凉轩前厅的门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