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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宛若重见天日般卸尽肩上一切重担,轻装回府而去。虽已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何府的下人们却一直在等自家老爷办完事回来,何远喜滋滋的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想到凤允对自己的保证,心道自己家这个不肖子孙总算是有点救了。何府里此刻静悄悄的,一个看门的老奴迎了上来,“老爷,您回来了?”何远略点了点头,“阿墨呢?”“公子……一早便出府了,到现在还未曾回来呢。”老奴答了一句便见何远气的甩袖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大堂,摆在面前的一桌子菜顿时见了没什么胃口,“整日就知道出去四处厮混,马上便是二月会试,别的举子都手捧圣贤书,整日奉读,哪里像他,趁着老夫出去有事办便四处游玩嬉戏,老夫为他cao碎了心,容易吗我?”何远说着,不禁大饮一口茶,他老年得子,妻高龄怀上何点墨,难产时以命换命保下了这个孩子,本以为这孩子会有点出息,谁知道他心思根本就没放在科举上,要么约三两个狐朋狗友去酒肆喝酒,要么就流连于花街柳巷,一整日也看不见一个人影。“去,你们几个,把那个臭小子给我找回来,老夫非打断他的腿不可。”何远气的站起身来,叫了几个小厮,让他们出门把何点墨抓回府,话音未落,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便扇着扇子大踏步走进了何府的门,“爹,您又在跟谁置气呢?”要说这年轻人生的倒也不俗,一双狐狸眼瞧上去似笑非笑,蓝缎锦袍称出一身贵气,手中折扇金色笔描边,置于胸前徐徐地摇,平日的爱好便是斗鸡、遛鸟,同一般的贵族子弟没什么两样。“跟谁置气?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何远一抬腿,自脚上将自己的官靴扯了下来,直直朝着何点墨扔去,何点墨反应还算快,一抬胳膊“唰”地打开了扇子,那只飞出来的靴子便正巧打在了扇面上,“嗳哟,我的爹,何必如此动怒,孩儿只是出去走走。”“出去走走?”何远显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说,你又去哪个酒肆还是妓·院厮混去了?浑身酒气,当你爹闻不出来吗?”何点墨缩了缩脖子,伸出一根指头,“就……就喝了一点酒。”眼见着另一只靴子就要朝着自己的头砸来,何点墨慌忙抱头在院子里鼠窜,大叫道:“爹啊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孩儿今天在酒肆遇见了个十分有才华的人。”“有才华?多有才?”果真,何远听到何点墨不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气消了许多,何点墨看他没有要再打自己的意思,讨好地凑近何远道:“那位兄台,姓温,叫什么我没有细问,只知他字清容,出口成章,文章典故顺手拈来,一篇文章呀,少说也得用上十几个典故,而且有些典故我根本就没听过。”何远挑了挑眉,“他也在此次会试之列?”“正是。”何点墨哂笑一声,“不过他只是个穷书生,脾气也怪,我顺道请他喝了杯酒,便同我称兄道弟了。”说到这里,何点墨不禁高傲地扬起了自己的脑袋,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不过他爹并未夸奖他,反倒是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拳,“知道人家有文采有才华,还不好好学学?这次会试给我好好答题,听到没有,以后也不许和你那些狐朋狗友见面,只准去见那个温……温什么?”“清容。”何点墨补充一句。“对,温清容,多和那些读书人接触接触,临时抱下佛脚也好。”何远念念叨叨半天,总算是允许何点墨进大堂吃饭了,“还有啊,交朋友得问清楚人家到底叫什么。”“哦。”嘴里包着一口菜的何点墨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心里去。其实何点墨心里头只觉得那个穷书生看上去好玩罢了,全然没有真正想同他交朋友的意思,谁知自己的父亲不许自己去见朋友了,何点墨觉得无聊,每日去见见那个穷书生,听他胡侃半天也算有点意思,一来二去,两人不说成了生死之交吧,也算是个知根知底的朋友了。何点墨口中所说的那个温清容,名与卿,正是太子殿下曾经给皇帝陛下推举过的人,那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嗜酒。泼墨挥洒,写文章作诗之时,若是手边少了一壶酒,那文思便如同枯竭了的泉水一般,什么都写不出来了,可若是此时递给他一杯酒,便全然又是另一个面目。温与卿此人不仅出口成章,还练得一手好字,听闻其父曾经是周老先生周文庸的门生,周老先生的字笔走龙蛇,风骨悠然,温与卿正取其长还加上了自己的风格。如果说周老先生的字是隐居于世外幽幽垂钓的老者,那温与卿的字,便是身处闹市却依旧怡然自得的侠客。☆、第257章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二月初六,云扬城内的杏花接连开放,朵朵粉云飘摇于山间,像是红着脸的大姑娘般,春风拂面,扬起片片花瓣,整个云扬城都染上了淡淡的香味。于二月初八举行的会试,又**闱,放榜之时,杏花开放,故而这榜又叫杏榜。云瓷宁和凤珏二人为了熟悉一下贡院周围的环境,提前两天来到贡院周围闲逛,并找了个客栈住下。此刻的云瓷宁,着一袭月白圆领长袍,胸前以银线绣成的麒麟纹路栩栩如生,腰间系着皇帝陛下亲自交给她的玉佩,足蹬一双金纹黑色短靴,就连手中的山水图案折扇扇坠也是个玉质的小锁形状,三千青丝以小银冠束起,小银冠的正中央镶嵌着朱红色的宝石,头轻轻摇晃,银冠上头的装饰便跟着动一下。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不得不说,站在凤珏面前的哪里是他的小白瓷,活脱脱一个富家小少爷,双瞳剪影,唇红齿白。凤珏轻笑着拉过她的手,附耳轻声道:“男子二十才加冠,你还没到呢,怎么便带上银冠了。”云瓷宁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假男人嘛。”热闹的街口处,不少行人路过,眼见着两个差不多年龄的男子站在一块儿,行为举止十分亲密,不禁多瞧了几眼,又转过头去和同伴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凤珏并未在意路人们的眼光,拍了拍云瓷宁的肩膀,“走吧,我们去孔庙瞧瞧。”“孔庙?是纪念孔夫子的庙吗?”云瓷宁收了扇子,问道。“正是,孔庙在大昭各地都有,每逢科考之前,赶考的学子们都会拜会孔圣人,我想我们此时去那里瞧瞧,或许能有什么新的收获。”凤珏说着,转了个身带着云瓷宁朝孔庙的方向走。云扬的孔庙,并非建在闹市,也不在山间,在稍微有些偏远的郊外,坐落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