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这么一带，还真没想过事情的后果，如果总经理没有意愿呢？她站在台下不免有些头疼，虽然一开始带进去大家一阵欢呼，眾人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你拉小手我拉小手，模特儿看到总经理更是用敬仰的眼神，接着，自己竟然被赶了出来，为什么啊？小芳竟然说什么是怕外面少了另一个负责人，好吧！想想也是……

    洪欣馨就这么被推到外头，倒是没看到里头的情况，不过，这一点功夫他们还是可以应付，对于最后一个位置，她想，白雅琳应该可以的。

    接着，也即将进入尾声了，洪欣馨慢慢走到台下正对面，好欣赏这次的服装秀，而张楷柿看到他姊后，走到她旁边，看着她那双认真凝视的眼神，他也不便打扰，安静着一起看。

    这一波，是跟白总一起讨论的。她期待着，期待着台上的人的表现。

    当第一个模特儿走出来，果真不负自己的期许，每个美女佳人都尽责的踏出，完整的衬托着每件服装的美，让一套套衣服活出生命，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看到的画面，也是她的梦。

    竟然她这平凡人的身材不行，那么她也要打造出美丽的衣服。

    虽然说她是这么想啦……但是她还是不能敌设计师的狂澜，她打不过那些灵活脑袋，只好动脑袋在这方面。

    即将到最后一个了，想到之前他们说白总曾经当过模特儿，不免开始好奇，想早点看到她出来，早点，早点看到她们这次的压轴，也是为了这活动的心血。

    白色的高跟鞋踏出第一步，那一踏，彷彿时间静止了，彷彿地上挤出了道道的小光球，那一身傲然，般般如画、倾国倾城，她就像从油画走出来般，坦若方才的美人们是朵朵的向日葵，那么她正是轻点着朵儿的小仙子。

    夏花绚烂，轻风吹起，她那身白色底黑色花朵点缀连身到腰的短裙，独有设计风味，手上拎着小包，走向她。

    彷彿，一切都只活在那幅画，她的眼里只见到炎热的夏天、炙热的阳光正让她热得冒汗，轻风吹起，彷彿见到一顶草帽吹到天际，老式脚踏车铃铃声响，田边正有老农们弯腰摘菜、溪前有着小孩子们正嘻玩。

    这是自己的梦想，对、对，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梦想。

    她以为，不会层出更上一层的美感，现在既然就这么呈现了。

    美，现在只能用这个字来形容。

    她看呆了，暖活的氛围，不免心都飘扬，暖了起来，彷彿在诉说，她的心正在雀跃着。

    漏了拍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

    那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心里轻飘飘的，好温暖、好舒服。

    白雅琳，最后一个模特儿，离开她的视线。

    她满面堆笑，兴许自己还能再多看几眼也好。

    服装秀结束了，白雅琳换好装走出来，身旁总粘着一堆人，洪欣馨也不便去打扰，最后收场时，模特儿也都回家了，工作人员都聚集在准备室，当然白雅琳例外，全部人开开心心的说要庆祝，小芳更是大喊要洪欣馨请客，洪欣馨一脸苦闷，上次不是才请客，这要她一个月薪水丢到外太空吗？

    「请客！欣馨姊请客！」眾人鼓舞气氛，这氛围完全压制她，她苦笑点头，最后眾人欢呼。

    洪欣馨倒是趁乱赶紧拉小芳一把，小芳早已经知道她要干嘛，她俩你英明，我害臊，挤眉斗眼，张楷柿一脸她白痴看着，最后小芳左摇右晃的小雀步走出。

    她们到了一间大酒馆，这次连设计部的也来凑热闹，闹得整间酒馆沸腾腾的，老闆娘倒是很高兴，因为许久未见到这间酒馆这么热闹，高兴的说请她们一篮的啤酒，之后便走进去忙。

    洪欣馨举杯，虽说她被坐在旁边的张楷柿瞪了一下，但这场还是她请客，她怎么能不喝几杯，一脸疯笑对着小芳说。

    「臭小鬼，这次多亏有你呀！」小芳一脸震惊，这姑娘一喝醉都这样吗？哪天抱她叫mama还行？

    小芳一脸乾笑，但是的确是多亏自己的脑袋，轻轻地拍拍自己脑袋，瞧欣馨姊夸的她脸都红了。

    事情是这样的，闹缺模特儿那段时间，洪欣馨头疼的要命，她要上哪找身材姣好、还是要能衬托出这套衣服的女人家，根本不可能啊！

    她气自己，气自己没有好身材，啊……这也不是啦！要自己上阵简直千方夜谭，她难道只能乾巴巴的看着这场服装秀闹天窗吗……别吧！

    「啊、啊，完蛋了！完蛋啦──」小芳一脸失心疯，用力甩着脑袋，瞧她头发简直像轰炸机炸过一样，育呈苦笑女人真恐怖，她喃喃着，「这样怎么行，总经理第一次的活动怎么能就这样搞砸啊……」

    洪欣馨倒是听到，原本脸都已经是大便，现在却是更石化，眨眨眼，看着镜前的自己似乎是千年老妖婆，嘴巴轻微张开，缓慢眨眨眼，突然，灵光一闪，这什么，眼睛都成了18岁小女孩水汪汪的，咧嘴而笑，最后衝出去之前，摇晃着小芳大呼，「小妞，爱死你啦！」

    还搞不清楚的大家，一脸迟疑，但当洪欣馨带来白总时，一阵欢呼，抱抱，小芳抱紧了白总，她倒是一脸平静，眨眼说麻烦你了，这话就像是对美妆师说，美妆师看到她这美人讚叹她根本不需要多添几笔，就是完美女人了。

    事情就这么结束，倒是一个完美结束。

    「姊……你喝多了。」张楷柿一脸无奈，她不是说只喝几杯，怎么一罐罐就灌进去了？

    「呃……才没有，唔、你说什么？老妈子拿着菜刀过来了？」她急忙扔了啤酒，闹慌慌的压着双颊，两糰rou都挤出来了，「这、这可不行，啊！楷、柿，走，啊……愣在这做什么！」

    这女人肯定醉了，他赶紧拨了电话，呼叫洪皓翔到来。

    经过千方百计，大乱斗，这女人终于停止喝酒，他也总算是松口气，里头闹腾腾的，他倒想出去缓口气，拿着一瓶水走出去。

    她怎么会在这？

    他还想说在里头怎么都不见总经理身影，没想到她竟然在外头望着夜空，「不进去吗？」这句话之前说过，他走到她身旁，那双清澈的眼，像清水、透彻有神。

    可以这么形容身旁的女子，她在看那片天，却彷彿看得更远，那片天际，夜星闪闪，与屋内喧哗的气氛截然不同。

    他看不透，看不透这女人任何心思。却与她看同样的夜空。

    直到自动门发出老旧的声响，「噫──臭ㄚ头竟然扔过来酒罐！」女人按着后脑杓，发着方才的牢sao，看到张楷柿，伸手打招呼，「楷柿呀！不进去在干嘛！」

    「进去了又看到你闹酒疯，酒醒了吗？」他皱眉想起方才他姊的窘样不免摇头，她看到他如此失礼，张大嘴大喊，「当然醒啦！你这混球！」

    「看来是还没醒，我们先回家了，都快11点了。」他看了眼手錶。

    她摇晃着手臂，摊平胳臂，轻快地跳了一阶又一阶，剩下两阶，马上跳下楼梯，虽说不高，但是直直地环住他颈子，像孩童般傻笑，他呵呵乾笑，心里咒骂，这大妈是不是没注意到身旁的女人啊？

    「楷柿，唔……姊到底做错什么？」这女人又想起什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谢依薇你这臭女人！唔，姊不是笨蛋！」曾几何时，自己的好姊妹突然不理她，甚至突然消失，就那么一句我讨厌你，让她受尽委屈，甚至自责自己的不是。

    他摇头叹，要不是洪皓宇突然要他这样做，那样做，他倒是没察觉，倒是现在两人一起隐瞒，心里总有点疙瘩呢！

    「还好吗？」突然耳里传来熟识的人的声音，洪欣馨一震，张楷柿无奈，他想，这女人一定现在尷尬到想要当鸵鸟埋头了。

    她瞪大双眼，幽幽地看、缓缓地探头，呀呀呀──！这不是总经理嘛！她瞬间酒醒了，却还是有点恍神，眼茫茫的不断拍打着早已经揹着她的张楷柿。

    臭孩子，竟然不跟姊说！

    你自己没发现，怪我囉？他翻着无限白眼。

    两人又内心对话，恨不得扒光这臭小鬼的头毛。

    她难为情的赶紧从他身上溜下来，使他一个眼色，要他在家等着被打，他很识相的转过身对着她俩挥挥手闪进屋内，现在可好了，剩下她更是尷尬，她要说什么？要如何开口？

    夏夜的凉风阵阵吹入骨子，倒是不发寒，清清爽爽的，让她甚些舒服，深吸一口，长吐一气，她最喜欢夏天喝点小酒，站在外头吸吸新鲜空气了。

    但……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啊，嗯──就，啊！」洪欣馨似乎想到方才她问的话，拍拍后脑勺，傻里傻气的吐舌头，「还好，好多了！」

    「是嘛，那就好。」简单的问话，却让她心暖暖的，她很喜欢他人用简单的话来叙述，不囉嗦，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就好。

    她刚刚是不是做些奇怪的动作吓到人家了？

    嗯，这尷尬的气氛挺微妙的，就好像，她，只有她在闹尷尬，而已。

    她揪着眉头，抿起唇，本有些迟疑要不要开口些什么，可当她看到白雅琳望着天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沉溺在这短暂的寧静，她有些停留在那双漂亮的眼，双瞳翦水，好看极了。

    看着她，不自觉什么事都变得无所谓。

    看着她，感觉自己不需要开口多说什么。

    只要安静，就行了。

    有些事，只有看着对方，这才发现，很多事，就像那片夜空一样，昏昏暗暗，却能看到都市里的小星星正闪烁着。

    脸上掛着一抹微笑，与她，看着一样的夜空。她又在想什么呢？好奇着，总想问，可又多看几眼，这也不是什么能多问的小事。

    不必多问她为什么不进去，或许得到的答案是那么一个简单的答案，『不会喝酒。』、『没什么，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她可以想像。

    不必去开口谈心，因为只要感受得到她正在旁边，这样就行了。

    车象流水，都市里，总是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可却不比里头热闹，却不让站在这的两人，有丝毫的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