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我喜欢小孩
废旧厂房顶层，程思雨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壮汉簇拥着。 或许是因为长期吸毒，这位大姐头，听着对讲机里嘈杂的叫喊，脑海里出现了奇怪念头： 为什么周围这些人，要对她这个手无寸铁，身体虚弱的女人俯首帖耳呢？ 这些人目光短浅，卑鄙粗鲁，更谈不上有什么理想和追求。 现在他们该做的，不应该是锁上门，然后一拥而上强jian她吗？ 想到这儿，思雨忍不住笑了。 她仰起头，又点了几滴可卡因眼药水，问身边的副手：“情况怎么样了呀？” 保镖关掉对讲机，恭恭敬敬回答道：“大姐，情况已经摸清了，对面只有一个人，很快就……” “就一个人？”思雨挑眉道，“最好值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呀！” 说罢，思雨闭上眼睛，让可卡因更好地浸润毛细血管。 副手看在眼里，拿起对讲机来，大声呵斥道： “我再说一遍！一定要抓活的！必须要知道，他背后到底是谁……” 十来分钟后，身负重伤的凶手，被押进了房间。 思雨起身，睁开亮晶晶的大眼睛，心情愉悦地说道： “你好呀！真人魂斗罗。” “我是30条命版的……”魂斗罗凶手若有所思，“诶呀！别人肯定不知道，咱们在讲什么……” “就是呢！一不小心暴露年龄了。” “抱歉抱歉……” “我这个人不记仇的，你要是愿意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今天发生的事儿，我只当是场‘末位淘汰制’的演习。” 凶手点头：“是是……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主要也是为了显摆给您看。” 在可卡因轻飘飘的爱抚下，思雨的心思，前所未有的膨胀，升到了很高的地方。 眼前这杀人如麻的凶手，在她眼里，无异于游戏卡带里，任手柄摆布的像素小人。 “真是小孩子脾气！”思雨笑容妩媚，眉宇轻佻，“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小孩！” “是这样的，雇我来的金主，一直通过台加密无线电跟我联系……”凶手迎合讪笑，“我不懂电子设备，也许您这边能找到些线索……” “哦，在哪里呢？”思雨问道。 “我绑在衣服里……” 话音未落，几只莽撞大手，撕开了凶手衬衫，其间似有金属零件嚓嚓作响。 只见线条明晰的腹肌上，系着个锈迹斑斑的盒子，好像那种贴身携带的曲面酒壶。 没有人认出这东西，凶手感觉有点寂寞，赶忙对思雨开口道： “您能读读吗？上面写的东西？” 思雨揉了揉，在可卡因刺激下发痒的眼睛，欠身凑上前，辨认斑驳白字，小声嘟囔道： “消、消灭……敌人……” “此面向敌。” 凶手赶忙补充，生怕时间来不及…… 张馨予茫然地躺在床上，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插着留置针的手背，在隐隐作痛。 床头，嗡嗡作响的机器，正通过橡胶软管，把一针筒药液，注入她的体内。 馨予在网上看过，这是注射死刑犯的同款设备。 然而，她似乎犯下了，比死刑还厉害的天大罪过。 整个注射过程，令人痛苦地拉长至48个小时。 馨予想翻个身，散架般的身体，立马火一般剧烈灼烧起来，整个人动弹不得。 “我、我cao——” 苦涩咒骂，从唇间缓缓流泻，散做一团低沉叹息。 馨予想到，曾经好像有什么人，多管闲事地威胁她说： 人一定要生孩子，不然等你卧病在床，周围人欺负你时，你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馨予真想对那人说：你一定不知道，卧病在床是什么滋味。 比起rou体的痛苦，她巴不得此刻，有人能欺负和羞辱她，好让她从难耐的剧痛中，稍微分分心。 烧灼般的剧痛愈发猛烈，馨予再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呻吟。 随着声带颤抖，恶心感猛然上涌。 馨予大张着嘴巴，痛苦地剧烈咳嗽。 就在她要被自己呛死时，窗帘猛地拉开，几只粗糙的手，把馨予粗鲁地扯了起来。 馨予看见面前有个塑料盆，想也想没想，哇地吐了出来。 泪眼婆娑中，她仿佛看见，自己的舌头、胃、肠子，全都被呕出来，装了满满一大盆。 凄厉耳鸣声中，馨予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软弱声音： “护士！她不要紧吧？怎么吐了？” 另个冷淡声音，不耐烦地回答道：“这很正常！一开始谁都受不了！” 吐完之后，馨予多少有了点力气，轻轻抬起胳膊。 思凡抓住她的手，关切问道： “馨姐，感觉好点儿了吗？想不想喝水？还是吃点儿什么……” “可拉倒吧！”护士不屑地打断，“现在什么东西进去，五分钟原模原样全返出来！” “思凡……我……”馨予喘着粗气，挣扎着向少年凑去。 “怎么了馨姐？” “我、我……”馨予用尽浑身力气，“我想化妆……” “诶呀！都这样了！还想着臭美？厉害厉害！”护士阴阳怪气地讥笑道。 “cao你妈……” “你看你看，还骂人！命硬着呢……”护士对着馨予指指点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思凡谢过护士，扶馨予半躺在床上，从抽屉里拿出化妆盒和小镜子，塞进馨予手里。 馨予喘了一会儿，缓缓举起小镜子，脸上表情，仿佛举重选手在大赛记录。 思凡帮馨予架好镜子，轻轻打开，对准她的脸。 透过一小块镜像，馨予喃喃呻吟着： “弟弟啊，我、我怎么……” “怎么了？馨姐？” “我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啊！我他妈的……到底哪一步走错了啊！” 馨予浑身颤抖，苦涩泪水，颗颗滚落…… 馨予只折腾了一小会儿，就又沉沉地睡去了。 程思凡离开病房，回到走廊，继续跟二姐说话。 二姐管制药，因此这座医院，也是她的东西。 “我刚才在外面听，里面的护士，对你说话挺不客气的呀！”二姐说。 思凡压低声音：“我跟院长说过，在医院里，希望能隐藏身份，只做个普通病人。” “嗯嗯，玩扮猪吃老虎的平民游戏，是吧？” “主要是怕影响jiejie的医院……医院里只能有一个权威，那就是医生的诊断。” “有道理……”二姐点头道，“药厂那边，我也像个小孩子似地，被人呼来唤去……” 思凡迎合笑笑：“……言归正传，姐你来找我……” “老三被人炸死了，你知道吧？”二姐开门见山。 “嗯，很遗憾……听说死前还吸了毒，应该不会很痛苦……” “而且干掉她的那人，听说是高手中的高手……” “真的？” 二姐眯起眼睛，热络搭上思凡肩膀：“你以为能瞒得了姐？” 思凡犹豫片刻，抬手握住二姐指尖，脸上浮现暧昧笑容： “我最近想明白了……姐你说的对，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医院里……” “嗯嗯！老爹的安排，果然没有错！”二姐笑道，“你这小鲶鱼！让jiejie们为你疯狂扭腰吧！” 思凡深吸口气，扭头瞥了眼病房里面。 mama的雪花球里，群星正漫天飞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