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朵樱花 迷醉(诸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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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少女安静地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只是无言地拍了拍萩原研二的后背。 感受到其中的安慰之意,半长发青年逐渐恢复平静,待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在她面前站定,玩家视角中的好感度又回到了雷打不动的60。 “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让你看到失态的一面了。” 萩原研二又露出他那柔和的招牌性笑容,彬彬有礼地解释着刚才的冲动,为之道歉。 月退凛又看了他身后的诸伏景光一眼,萩原研二似有所感回头,脸上微笑僵住了,但很快又调整好状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对着同期挥挥手,“诸伏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这里?” 诸伏景光暂时没回应他,反而定定地看着月退凛,声音低沉温柔,却莫名让人听出一点委屈,“你没回我。” “啊?” 玩家发现她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些小伙子们的思路了,先是向导同学像卡了bug一样问她两次同样的问题,后有厨师同学像中病毒一样大晚上刷新在了女生宿舍门口。 难道这游戏又该更新了? 诸伏景光看着娇美动人的少女站在高大俊朗的青年的身边,两人郎才女貌很是登对,在他眼中却扎眼得很。 猫眼青年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插入两人,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堪,“你没有回复我的消息,电话也没有接,我有点担心你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玩家摸出自己的手机,按了按才发现没电关机了,觉得就这么解释很没诚意,主动走到诸伏景光面前,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他手里。 湛蓝猫眼中的委屈被茫然取代,诸伏景光像一只懵懂的布偶猫,呆呆地也学着月退凛的姿势按了几下。 “没电了。” 白发少女点头,确认性地重复,“没电了……我觉得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道歉的话说着也没意思,你说要什么补偿我照办。” 一记直球干脆利落地打了过去,诸伏景光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愣了好一会,忽然肩膀放松、眉眼舒展,温和地笑了。 “你和萩原的行动还顺利吗?” 关切的话语,但也像是查岗盘问行程,迟钝的玩家毫无所觉,“不算太顺利,之前差点被高空坠落的空调外机砸到,后来还拿到了【大凶】的签……不过今天有些晚了,我明天来找你慢慢说。” 理所当然地熟稔,理所当然地认为明天他们还会在一起,月退凛显然已经把【与诸伏景光待在一起】当作日常。 注意到这一点,低沉的心情又雀跃起来,诸伏景光暗恨自己的过度在意,又无法不为她话中的亲近之意感到高兴。 在旁边当了好一会背景板的半长发青年上前,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寝室也快点名了,诸伏,我们该回去了。” 月退凛看向他时,萩原研二拉平嘴角,脸颊的肌rou却依旧做出了【笑】的动作,像在固执地坚持什么。 诸伏景光点头答应,临走却突然转身,手指放在少女的发顶,轻轻揉了揉,用磁性的嗓音道,“晚安。” 少女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意,让人不禁联想到夜晚的露水、月亮的歌声、萤火虫酿造的花蜜,那双漂亮的鎏金色眼眸如同流淌金沙的海洋,将他整个人浸泡其中。 “晚安,hiro。” 【彰显主权的意味太明显了啊,诸伏。】 白发的少女像月光下的妖精,美丽、狡黠、令人迷醉的同时,在她的身边涌动着不安定的浪潮。 不稳定即代表着不安全,而自那以后就一直缺乏安全感的萩原研二是个胆小鬼,他顾及着太多,他不会主动伸手,也不想走入那团混乱的感情漩涡。 别太靠近了,不小心的话,不止会丢掉心脏,也会丢掉性命。 半长发青年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等待这一切结束,却又看见她很有活力地跳起来对自己大喊,“你也晚安,研二!” 他愣怔地笑了笑,嘴角却是又勾起来。 “晚安。” 可是月亮很美。 ———— 降谷零一下课就逮住月退凛,明明想问【你怎么一晚上偷跑这么多】,说出口的话却是,“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意识到自己嘴瓢之后略微恼怒,很快又添了一句,“这是hiro的意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以后,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 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月退凛就已经应了声好越过他往前走,事前从未串通过的诸伏景光奇异出现在前方,自然而然跟上少女的脚步,甚至还回头问他一声,“要一起来吗?” 这俩人究竟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现在感觉他好多余。 降谷零咬牙跟了上去,还没坐稳就看见幼驯染掏出一个便当盒递给白发少女,“上次听你说喜欢我做的料理,今天就又尝试了一下,希望不要嫌弃。” 玩家盯着那个挂着【一天内经验增长速度提升30%】buff的料理眼冒精光,单方面宣布诸伏景光从此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接过便当盒眼睛bulingbuling地盯着黑发青年,“真的给我吗?” 对方笑着点头。 她振臂高呼,“hiro最棒啦!” 接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打开盒盖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发出惊叹,从配色夸到调味,直把厨师本人夸得面颊生红。 金发黑皮的电灯泡戳了戳自己幼驯染,期待再掉落一份便当。 猫眼幼驯染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炒面面包。 降谷零为这样的不公待遇狠狠谴责幼驯染的双标,因为情绪过激被面包呛到了。 诸伏景光一边憋笑一边扔给他一瓶水。 果然hiro对他还是很温柔的。 刚这么想着,降谷零就看见月退凛便当盒里精心烹饪的海带排骨汤。 他真的受不了了。 少女两眼放光,吃得很急,像是饿了八辈子。嘴角沾上一点可爱的海苔屑,被诸伏景光用手帕擦去。 月退凛猛然抬头,眼神迫切地看向诸伏景光。 疑心自己的举动唐突了她,诸伏景光反思最近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略带紧张地想要解释,却看见她眼角挂着的泪。 猫眼青年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接着就被她捧起了双手,“hiro是第一个给我做便当的人,真的,便当真的好好吃呜呜呜。” 游戏的味觉系统还原得太过真实,给了她无上的饮食体验。 “呃,过奖了。唉?你别哭啊”,他脑袋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地找着话题,“伯母她不会做饭吗?” 少女的哭腔还未收起,声音哽咽,“mama已经不在了。” 诸伏景光认为自己踩了雷,又为她的身世心疼,伸手捧起她的脸,手指温柔拭去她的眼泪,“别哭了,别哭了。” 月退凛总觉得在梦中也曾有个声音这样安慰自己。 “以后我给你做。” 听到这样的承诺,玩家下意识又调出【长期任务:绑定永久队友】看了一眼,却并未收到任务成功的通知。 啊,果然用这种取巧的手段不行吗? 无情的玩家快速收回了眼泪。 诸伏景光还在柔声安慰着她,少女的泪终于止住。刚恢复清晰的视野中,降谷零对她低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很遗憾。” 她垂眸,摇摇头,“没事,已经发生过的事无法再改变,活着的人应该好好继续活下去,hiro要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气氛被她搞得有些沉闷,月退凛放下空掉的便当盒,左右望了望,“说起来今天晚上算是最后一次排练,之后就要上台表演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金发黑肤的青年略一挑眉,“不应该说【你们】,应该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他用词严谨地将月退凛也归入了乐队的范畴。 少女咯咯笑着,对男孩子们伸出手掌,队友们配合默契地完成击掌,像做过千百次那样。 诸伏景光想起这件事的起因,不过是自己随口一提梦想过和朋友组乐队,大概性质类似于上课时说好想去旅游,只是愿望区服于现实后变成的以供消遣的谈资。 但在身边那位执行力极强的少女推动下,这一切从纸上泡影逐渐落地踏实,而愿意陪着他一起闹的幼驯染也毫无怨言地加入他们,辛苦地排练、磨合,等待着最后聚光灯下的那一刻。 他又回忆起之前演唱完出门接水,在走廊上碰到高桥绪子,她叼着烟,单手拿着手机像在回消息,忽然出声问他—— “很耀眼吧?小凛。” 大概也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回答,高桥绪子又接着道,“那孩子总让我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事,那时突然跑来问我能不能在我的酒吧演出时吓了我一跳。” “人生的路越往后走,越是会被更多条条框框的东西束缚住,我们觉得不自在、不舒服,却都要逼着自己习惯,让它们变成所谓成长的印记。” “但小凛来找我的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之前梦想开一家酒吧的时候,年轻、脾气倔、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家老头子知道这条路会很艰难,怎么都劝不动我,居然就跟我一起胡闹了。” “不过现在他估计也记不得了,阿尔茨海默病。” 她抬起下巴,点了点在楼下打扫卫生的父亲,那位憨厚的中年男人对她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打扫。 “小凛就是那种永远都不会被束缚的人,她说要帮你实现梦想就一定要达成,那股子倔犟劲太可爱了,于是我答应得很干脆。” 高桥绪子看向他,眼中满是怅然,“青春就是你想疯的时候,身边有一群人陪你疯。当这样的人一直都在,你就有一场永不落幕的青春。” “但是诸伏,当你抬脚往前,却发现再也追不上她时,不要困住她。” “攥住风的手握得太紧,青春只会变成一个荒唐的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 炫彩的灯光照亮了舞台,鼓手已在架子鼓后就位,金发的吉他手吹了个口哨,而贝斯手在麦克风前站定。 下面的黑暗中坐了很多人,诸伏景光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他们在等待着台上的一切,诸伏景光闻到了酒、鲜血与正弦波的味道。 主唱身着最普通的白衬衫,柔顺的黑发没有刻意打理过,看上去像个还在念书的乖巧学生。 不过当象征开场的紫色灯光打在他身上,贝斯电音拨弦响起的瞬间,骤变突生。贝斯手潇洒地偏头,黑发遮住了眉眼,沉肩站定、按住琴弦向下一扫,叛逆的本性显露。 诸伏景光是个极度自我的人。 绝不可被他温和表象迷惑,他只是惯于掩藏自己的锋芒,用体贴谦逊的待人处事柔和掉自己的痕迹。但浮光掠影的一撇却偶尔显露他很少真正和谁亲近,很少将希望寄托在谁身上,他自顾自做着他要做的事,偏执而疯狂。 音乐节奏紧促,主唱低沉的演唱抓人耳朵,架子鼓与贝斯默契配合,吉他引领主流…… 这是荒唐的夜,荒芜的土壤中绝望的种子得到酒精的浇灌,那些荒诞无稽的现实被抛在脑后,迪斯科灯球将这里变为万花筒中的一隅,马蹄铁踏过大脑沟踩得整个世界翻天覆地。 气氛被引燃,台下的观众尖叫着,贝斯手抡起沉重的贝斯转了一圈,落回怀中时演奏声继续。吉他手的黑肤被汗水浸透,呈现出蜜一般的光泽。鼓手的眼中像有上好的金色酒液在流动,白发被彩色的灯光污染,翻腾着迷乱混浊的海。 他们终究是彻彻底底地疯狂了一回,在七月的仲夏,酒精冰块,无穷无尽的安可声中,像活着一般死去。 在某一霎那,鎏金眼瞳对上湛蓝猫眼时—— 【诸伏景光好感度: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