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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字,真是一个一个戳着骓殿下的心肝脾肺肾。泰善轻轻咳嗽两声:“殿下,赵姑娘来了。”见呼延骓看了过来,赵幼苓不慌不忙行礼,视线只在他面上停留了一瞬,就落在了老人的身上。呼延骓没来由皱起眉头,半晌丢下书,道:“路上捡来的,不会说吐浑话,看着也不像是奴隶,问了只肯说是为了找自己的学生。”他习惯了三不五时从外头捡人回部族,是好是坏自能分辨。因此见这老头形容狼狈,又不像是歹人,就捡回来先养养,别冰天雪地冻死在外头喂了狼。“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蠢……刘拂,结果就成了这样。”呼延骓三言两语带过,丝毫不觉得这事有什么要紧的。偏偏赵幼苓听得双眼湿润,等发现那老头就是之前跟着商队,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先生,当下扭过脸,抹了抹眼角。“先生,先生怎能为了学生吃这些苦。”刘拂哭得不能自己,赵幼苓回过头,只觉得那位老先生瘦精精的手,同爪子一样,抓得她一颗心生疼。“你是老夫的学生,虽不成器,可纯孝。你父亲……刘家如今只剩你一人,老夫若是不找到你,死后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父亲。”老先生伸手扶起刘拂,视线对上赵幼苓,“这位姑娘曾问过老夫大胤的消息,可是与家人分离?”赵幼苓颔首:“我有一义父随驾去了南方。”老先生一愣。能随驾的十有八九都是宗室或朝臣及宫人。老先生虽脾气古怪又执拗,可也已经从学生口中得知了赵幼苓做过的事,脸上没露出什么叫人为难的神色。“既已随驾,如今应当安康的活着。姑娘虽和家人相距甚远,可毕竟没有阴阳相隔,该高兴才是。”赵幼苓应了声是。呼延骓喊她来,想来是想让她先从老先生口中得知一些大胤的消息。她这几日虽然忙碌,可去大胤打探消息的人一日没回来,她一日心里都惴惴不安。也许是这份不安叫呼延骓看出来了,所以,就有了喊她过来的事情。见呼延骓面无表情,想起今日因为他有事外出,还没教他认过新的内容,赵幼苓暗叹一口气,走到桌案前。“殿下今日看过书了吗?”她小小一个,跪坐在桌案前越发显得娇小。呼延骓垂目看她,一言不发,只把手边的一张纸推了过去。赵幼苓看着纸上不知道该说龙飞凤舞,还是狗爬的几行字,面色平静:“殿下的字,比之前好看一些了。”她夸得面不改色,就见呼延骓脸上竟还真的露出一丝满意来。只是没等殿下满意太久,就听见苍老的声音不屑道:“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字,难看得简直污人眼睛!”毡包里顷刻间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赵幼苓抿抿唇,回头看向说话的老先生。刘拂吓得哭不出来了,扯了扯自家先生已经破破烂烂的袖子,憋了嘴:“先生……先生……”他实在不敢让先生去招惹呼延骓,这位殿下虽不是什么恶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没得他才和先生团圆,就叫人丢出去喂狼。大概是真觉得看了那纸上的字,眼睛脏,老先生挪回视线,冷冷瞅着把自己捡回来的男人。又看了看长得挺漂亮,却瞎了一双眼睛夸那字好看的小姑娘。哪哪都不合心意,但哪哪看着都比身边的蠢学生聪明。“明日起,每日抄半个时辰的书,抄完一本再换下一本。”老先生抖了抖自己破烂的衣裳,“老夫不才,姓谢名柳,是位先生。既然寻回了自己的学生,自当该继续教导下去,教一人是一人,教两人是两人,你们就做个添头。”谢先生说的大义凛然,赵幼苓竟不知不觉愣住。谢柳其名,在大胤可谓是无人不知。这人曾是天子门生,状元之才,因不肯尚公主,叫先帝夺了功名,成了一介白身。可他偏偏对此浑不在意,等到如今的天子继位,谢柳已经成了一方大儒。多少人想拜在谢柳门下没能成功。估计谁都没料到,他竟然会收了户部侍郎的庶子当学生。更为了一个学生,不惜跋山涉水,冒着危险,入草原找人。谢先生看她发愣,皱眉:“你不愿意?”赵幼苓回神:“自然是愿意!”她说完去看呼延骓。后者面无表情,但浑身写满了不乐意。叫骓殿下练半个时辰的剑没事,但是叫殿下抄半个时辰的书,部族的毡包大概都能烧掉好几顶。只是呼延骓的反应显然超过了赵幼苓的预料。毡包里的几个人,都只当他是不乐意抄书的,却没想到他忽然点了头,声音低沉地应了声“好。”这就好了?赵幼苓一时没反应,直到认真抄了几天书后,看着被养好精神的谢先生追着满部族跑的刘拂,她才回头认真地看向呼延骓。其实……骓殿下也不是个读不进书的人不是。起码,人抄了几天的书,倒真的把一本书抄得能倒背如流了,还生生压了刘拂一头。看起来,反倒是她之前教人读书识字的方法不太对。就是……就是殿下那个字……依旧惨不忍睹。第21章时值一月下旬,草原上的雪仍在不时的下着,空气中炭火、牲畜的粪便,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天黑得越来越晚,从马场回来,日头还挂在西边。赵幼苓慢着脚步,穿梭在各个毡包之间。风呼啦啦地吹,吹得她身上斗篷,呼呼作响。她今天一早和往常一样,先去了马棚,骑着大黑马跑了好几圈,又下马联系弓.弩,直练得手臂抬不起,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会儿。等骑着马练了一个时辰的弓.弩,终于有一次瞄准了靶心后,她才收拾收拾,从那儿回来。还没到各家做饭的时候,部族里到处都是悠闲的族人。她往小学堂走,毡包里传出了谢先生教书的声音。赵幼苓在毡包外站了一会儿,视线稍稍往左右两边看了看。几个女奴在一旁的毡包外缝着毛皮,有个伛偻着腰的老婆子,正眯着眼让她们把线都缝得细密一些,别露出针脚。女奴当中最漂亮的一个叫做海日,就是之前阿泰尔送给呼延骓的其中一个。海日模样生得好,仪态也极佳,听说被大可汗赐给阿泰尔之前,是姑墨某部族长的女儿。从小也算是锦衣玉食长大,哪里做过针线。海日这会儿满头是汗,一抬眼,对上赵幼苓的视线,抓着毛皮的手紧了几分:“云雀儿,你会做这个吗?听说你们汉人家的女孩从小就要学针线,你做的一定很好吧。”赵幼苓的身世只让呼延骓一人知晓,部族里的人都只当她是女扮男装的小丫头,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