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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已经陆陆续续折腾了一桌子菜,正好是在上菜的时候。白凡在厨房里盛完最后一碗菜,就听见外面林惠梅和白陆的声音。“哎哟,白陆,我发现你又长高了。”“真的吗!”白陆笑道,“妈我可想你了。”白凡端着菜走出去,看见林惠梅刚把包放下,对着她微微点头:“妈。”“白凡。”林惠梅眯了眼笑,“你怎么瘦啦。”一家人落了座,白振时还开了一瓶红酒,一边给几个人倒上,一边看着林惠梅摇头:“你们妈是做餐饮的,就你们俩这做菜水平还好意思在她面前显山露水的,也不怕她笑你们。”“不怕。”白陆捧着碗,“你吃都没吃就不好吃啊,妈吃这个鸡,我哥烧的。”林惠梅很有兴趣地伸筷子,夹进嘴里慢慢咀嚼,挑起半边眉赞叹道:“真不错啊味道?”“是吧。”白陆说,“我哥和这鸡交流了半天感情呢。”“安静吃饭。”白凡看了白陆一眼。“白凡。”林惠梅看看白凡,母子俩的眼神对上,两只相似的漂亮又狭长的眼,“最近怎么样?终于上手了吧,你爸给你压力大不大?”“我能给他什么压力。”白振时咳嗽两声,“白凡现在比我在公司里还吃得开,年轻人很有想法,我年纪大了,做这行业就开始吃力了,以后还是你们的天下啊。”“那你尽早让位给我儿子啊。”林惠梅说,“早点退休算了。”“我也想啊。”白振时指指白凡,又指指白陆,“你看看这俩,哪个像省心的样子。”白凡和白陆听见这句话,就知道要到催婚那一隆重环节了。两兄弟极有默契地一起低头,把脸埋在饭碗里。“哎哎哎,别低头啊,低头我看不见你们了是不是。”白振时说,“白凡,你弟弟今年还小,你多大了,能不能带个对象回来了。”“是啊,之前我看新闻,你和琳琳不是……”白凡从碗里抬起头:“别瞎说,人家谭琳都结婚了。”“好好好,那你也得赶紧找一个啊。”林惠梅说。一家人一年聚餐一次,不顺着父母的心意也不好。白凡满口答应了明年肯定放下工作,抽空谈个恋爱什么的,才把林惠梅和白振时的催婚这一环节蒙混了过去。晚上吃完饭,白陆和白振时去阳台上抽烟。林惠梅帮着白凡一起收拾碗筷。“你管管你弟弟啊,老抽烟老抽烟,肺都抽坏掉了。”“管不住。”白凡手上抓起一把筷子,拿起碗就往厨房走。“白凡。”林惠梅跟了进来,叹了口气,开水开始洗碗,“我和你爸爸都知道,我们俩给你的影响不小……你小时候很乖,之后在感情上异常偏执地不信任人,又时刻缺乏安全感,这件事上我们的责任是最大的。”“没事。”白凡摇摇头,“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我知道,我知道。”林惠梅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到处睡小姑娘不负责任,你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甚至没正儿八经谈过什么恋爱,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白凡手上打出一层泡沫,轻轻柔柔的,很快开水又迅速冲退洗净:“别担心,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么。”林惠梅叹了口气,“就在前几天我和张医生见过一面,他和说你正好也是前几天去找过他,说有空见个面。我很担心你,你已经很久没找过张医生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白凡愣了一下,失笑道:“难怪你一进来就问我是不是我爸给我压力太大了。”“我怕你有想不开的事情需要看病。”林惠梅说,“到底是怎么了?”“我只是,有些话想问问张医生。”白凡说,“放心吧,不是坏事儿。我觉得我的病痊愈了,但我的行为还没有完全跟上我的思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我想求助一下张医生而已。”“这样。”林惠梅舒了口气,把洗干净的盘子捞出来擦干,“如果真是这样也不错,那么……是有个重要的人出现,让你开始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会伤害到他了?”“或许吧。”白凡在干净的布上蹭了蹭手,双手扶上林惠梅的肩膀,带着笑意看她,“但我现在还不能说,有一天我肯定带着他,来见见爸爸和你。”“好。”林惠梅说,“不管是谁,我和你爸爸肯定会很高兴。”……汪均在开车,转眼看了一眼在副驾驶上发呆的白凡,又回过头去。雨刷不断来回刮动着前方的玻璃,发出一阵阵的动静。“少爷,没事吗?”汪均问。“没事。”白凡抬手揉了揉眉心,又向下窝了一点,“和张医生约了几点?”“十一点。”汪均说,“下午三点还有个会议。”“如果张医生要求延长时间,就取消会议。”白凡说。过了一会,白凡侧脸向着另一侧,看着玻璃上的水珠:“汪叔,你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我们是大学同学,相爱了十年才结婚。”汪均说。“你在和她确定关系时,想到在未来那么长久的几十年里都只能爱她一个,绝对忠诚,不会想过不可思议和难熬吗?”“不会。”汪均说,“当我认定了之后会和他共度一生后,我会觉得每一天和她的时间都太短了。”“我爸妈为什么会离婚呢。”白凡说,“他们也相爱过吧。工作都是借口而已,真正原因难道不是不爱了吗?至少这几年我爸在外面,情人也没少找,但从没有一个肯让她来代替我妈的位置,为什么?他对我妈是还有感情吗?”汪均摇摇头,又问道:“少爷,那我问问您吧,您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真挚又热烈,不顾一切从一而终的感情吗?”“我不知道。”白凡的眼睛顺着床上的水珠落下来,“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想通了,可这几天我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怀疑。怀疑到整夜整夜睡不好失眠,连工作都会耽误,我知道不行,我得来和张医生聊聊。”车缓缓驶入了一个高档小区,雨越下越大,前方已经只能看见倾盆而下的雨帘。汪均把车停好,看向白凡,熄火后的车内非常寂静:“其实有,你还很熟悉。”“?”白凡莫名看着他。“曾经林先生对您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汪均说,“我一直希望您能和他走下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年他喜欢你喜欢得热烈又毫无杂质,这是很难得的。”白凡张了张嘴,沉默下来。“我知道。”他过了一会说。“您今天来见张医生的目的,是想问问自己是否能继续去和林先生相处下去,甚至能不能去追回林先生,发展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