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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梨花带雨地哭一哭,他就什么都依了。“大将军,您方才不是允诺了我,圆房之事缓一缓再说么?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呢?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又遭遇波折,差点折了性命,眼下……眼下……”“哎哎哎,你别哭!”果然,一面对女人的眼泪,武铮就束手无策,手足无措地解释,“我又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洗澡的时候最容易打滑了,一打滑你那脱臼的脚脖子搞不好就扭断了,所以我这不是想给你脱了衣裳,抱你进浴桶么……也是我考虑不恰当了。——对了,风驭!”武铮这才想起风驭也是个姑娘家:“我叫她来帮你,这总行了吧?”贺龄音止住哭泣,眼圈红红的:“我自己就可以了。”她想到之前风驭那些夹枪带棍的话,就不太想麻烦人家。“不行,你一个人肯定容易摔。”武铮不容分说,便出去找了风驭来。风驭原本在cao练场练兵,被武铮喊了来,原因竟是替他的娇媳妇洗澡,心里自是老大不爽。武铮替换她留在了cao练场,她在武铮面前没说什么,这会儿进了营帐内,面对看着就柔弱可欺的贺龄音,便毫不客气地嘲讽了:“怎么这般娇贵,连洗澡都要人侍候。”兜头便是一句颇为无礼的话,贺龄音懵住。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很快回神,浅浅笑道:“风……风jiejie。”原想叫她风将军,转念一想还是jiejie更为亲近。但是风驭显然没有与她亲近的意思,只是大步走了过来,给她脱衣裳。才褪去她的外衣,看到她一身青紫,风驭便愣住了,脸色僵得难看:“你们这么快就……”贺龄音微愣,循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马上便反应过来:“不是的!这是我在马车里碰伤的,我自小遇到磕磕碰碰,皮肤便容易淤紫……”“哼,跟我有什么关系。”风驭嗤了一声,面色好了一些,扶她起来去浴桶边,“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把你们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指婚在一起,铮爷根本就不会喜欢你这种脱个臼就什么都做不了的人。”贺龄音听着这些话,咬紧了牙关,把眼泪逼回去,心里感到委屈极了。她原本也不想找别人帮忙,谁叫那武铮偏要找人来,如今又全是她的罪过了……不过,她到底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任风驭卸了衣裙,扶着入了浴桶。“多谢风将军。风将军可以出去了,我自己来。”“我还要侍候你洗完穿衣服呢。”风驭说完,便背对着她坐下。“不必了,我……”“军令如山。这是震北大将军给我指派的命令。”贺龄音便不说话了。沉默又压抑地洗完了头发和身上,贺龄音总算觉得舒坦了一些,不过,受伤的脚腕使不上劲,所以出来的时候还是借助了风驭的手。“多谢。”她再次道谢。风驭没说什么,只是扶着她去了床边。在家中时,贺龄音生活得很讲究,每每沐浴之后,都会在脸上、身上涂上不同的香肌霜,还会给头发也涂上一层薄薄的发膏,以前有蕊儿侍候,现在身边的人换成了风驭,她自然没有让风驭帮忙的道理。因此少不得也省掉了这些步骤,直接穿寝衣。本来不想再麻烦风驭,可以风驭顶着一脸必须完成任务的脸,不由分说地给她粗暴地换上了衣服。做完这一切,风驭伸了个腰,撂下一句“真是比练兵还累”,便走出了营帐。贺龄音舒出一口气,觉得这次沐浴简直宛若上刑。还没等她舒坦片刻,帘子一撩,风驭又进来了。贺龄音顿时紧张。风驭拿出一个小白瓶,不耐道:“武铮让我给你涂药。”贺龄音轻声道:“我自己来吧……”风驭嗤了一声:“就算你脚腕没伤,你背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地方你能够得着?得了,我来吧。”“多谢。”贺龄音咬唇,不想再多麻烦风驭,连忙主动脱了衣裳。风驭看着她瓷白的身上到处都是摔得青紫的痕迹,不由得摇头:“你真的只是在马车上摔了一会儿?我还从来没见过皮肤这么嫩的人,跟三岁娃娃似的。”贺龄音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便沉默了。风驭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啧啧道:“庆幸你是嫁过来当高贵的将军夫人吧,若是跟我们似的,保准半天就给你晒破皮——不对,像你这样的娇小姐,铮爷只消看一眼就给你踢出军营了。”贺龄音抿嘴,不明白风驭的假设有何意义,若非皇上乱点鸳鸯谱,她这辈子都不会与武铮有任何交集,更别说从军当兵了。人各有志,她本来就不是从军的料。待风驭给她涂完药出去后不久,武铮就进来了。他换了一身衣裳,头发湿着,明显在哪里随便洗过澡了。手里也拿着一个药瓶,不过是绿色的。“来,我给你涂药。”武铮在贺龄音面前蹲下,让她伸出脚来。经过之前的事,他知道小姑娘害羞得紧,所以就让风驭给她身上涂药了。脚腕上的活,还是由他亲自来吧。贺龄音正因为风驭的事默默难受着,便压着哭腔,细声细气道:“我想自己来……”武铮笑道:“我涂药的时候会给你按跷,这样你能好得快一点。”一听能好得快一点,贺龄音便不再扭捏了。早点好起来,她也就早点不用麻烦别人。便让他捉了足腕推拿按揉。看着低下头认真给自己涂药按揉的武铮,贺龄音忽然想,传说中凶神恶煞的大将军原来一点都不可怕。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北疆之地,只有他一个人对自己尽心尽力。不知不觉,压在心底的各种情绪就涌了上来。武铮给她按跷完之后,抬头看到的便是小姑娘泪流满面的样子,顿时吓了一大跳。谁知道,贺龄音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反而从默默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武铮心口就像被扎了一下,站起来又蹲下,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怎么了?”“脚腕被我弄疼了?”“别哭啊……”最后他索性一把将哭着的小媳妇抱入怀中,拍着背脊哄:“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护着你呢。”第7章相处贺龄音记得,小时候跟别家小姑娘起了争执,她从来是强撑着不肯掉眼泪,哪怕天大的委屈都能往肚子里咽,可是回去之后叫爹娘和哥哥们看出了不对劲,柔声追问谁欺负了她的时候,她总会哭得比任何人都大声。这样的性子,竟是到现在也没有改